“咚!”的一声,惊得孟初春骤然睁开眼,忽然传来一道悠长的声音,“戌时一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想不到眼下已是戌时,皓月透过窗纸照射进来,依稀间可以看清屋内的摆设。
孟初春看了一眼怀里的石锅,发现满满的一锅鱼汤一丝都不剩,她赶紧解开腰间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揭开瓷盖之后确认里面的鱼汤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姥姥当年说过,做食物者必须小心谨慎,因着这关系人命,尤其是替达官贵人做菜更是如此,她正是牢记着这点,所以早早就留了一份已备不时之需。
石锅消失,念春肯定脱不了干系,至于他背后的人,自己一定要找出来,若真是孟婉柔做的,这一次她也不会客气。
收拾好一起,孟初春侧耳细听院子里的动静,相较于白日里的喧闹,此刻静得骇人,如同野兽们潜伏在暗处盯着自己,随时有可能冲出来撕碎自己一般。
“吱呀”一声,她推开门走出耳房,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刚要往正房走去,一道人影拦在了她前面。
孟初春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白驸马,劳烦让开。”
“刘南恒夫妻正在屋内守着,你进去只会自取其辱,我送你回去。”白末冬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就往院外走去。
孟初春用力挣脱,却无济于事,因着这是刺史府又不能大声呼救,只能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偶尔遇上几个下人,见到是白末冬,他们纷纷避开。
出了刺史府,街道上空无一人,孟初春平静道:“放手。”
白末冬依言松开,孟初春快步向前走去,行至长巷中,听到背后无声,她停下脚步,靠在青砖墙面上,想着日后该怎么面对白末冬?
彼时,白末冬立在原地,他告诫自己不能去追,不能将初春带进无穷无尽的麻烦中,但身子却不受控制,不由自主朝着巷子飞奔而去,当他看见那个落寞的身影更是心如刀割。
“初春,这件事情让我处理,我立刻派人送你离开徽州城,好吗?”
孟初春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不,我要留下来,还要亲眼看着你成亲。”
若是在战场上有人敢如此对他,那人早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白末冬耐着性子,如同儿时一般哄着她:“乖,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快些去找花姐,日后不要来徽州了。”
“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孟初春坚定地说道,“白末冬,我要亲自找出凶手,然后照顾刘一鸣一生一世,等他好了,我就要嫁给他,给他生好多孩子。”
明知她是故意气自己,白末冬依然气得不清,自己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伸出右手抵在墙上,孟初春察觉不妙想要逃走,却被另一只手挡住去路,她厉声道:“白末冬,你想怎样?”
白末冬却不应答,他冷峻的脸不断靠近,孟初春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她吓得阖上双眸。白末冬却微微侧身,对着她右耳垂狠狠咬了下去,刺痛瞬间让孟初春清醒过来,她忙正要推开他时,耳畔却传来一道危险的声音:“倘若这耳朵下次还不听话,我就直接咬掉。”
“你——”孟初春猛然推开他,大声骂道,“白末冬,你这个混蛋,你可以娶公主,我为何不能嫁人?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嫁给白末冬。”
白末冬心中一阵刺痛,他柔声道:“我不能说出真相,事关皇家隐秘,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初春,我不爱公主,只是和她合作而已。这次来徽州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孟初春释怀不少,问道:“一定要娶公主吗?”
“我本想着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更高的位置,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一介平民,能够爬到当今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限。我在京城努力结交各个世家,他们面上对我客客气气,口中更是说着前途无量,实际上却从未看得起我。”白末冬顿了顿,道,“刘南恒虽是徽州刺史,但他娶了出自京城百年世家的王芙,而且他十分会笼络人心,人人都会卖他一份面子。几大世家之间盘根错节,互为保护伞,我想要扳倒他实在是太困难,唯独借助皇家的力量。”
这么多年,因着阿舅的缘故,孟初春也是格外留意一切有关于刘家的事情,她知道白末冬说得都对,可是自己就是不能接受阿舅娶公主。
“我陪着你同刘家慢慢斗,你不娶公主好吗?”
“来不及了。”白末冬语气中满是无奈,若是可以选择,他是绝对不会用自己最为唾弃的方式。
孟初春不解,追问道:“阿舅,你这话是何意?”
白末冬这才察觉失言,赶紧转移话题道:“初春,你乖,离开好吗?”
“不,我本来就不打算离开,听完你的话更不会走。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若你一定要娶公主,那我只能接受。”孟初春想了想,然后警告道,“还有,你不准碰他。”
巨大的惊喜落下,砸得白末冬蒙在原地,他没想到孟初春会妥协。
见他不回答,孟初春怒道:“你该不会已经睡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