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做你就做,少废话”
“不行,我必须得知道打个洞之后会对神都造成什么影响。”九荒固执的厉害,“因为按照我的初步估算,可能会引发神都范围内的大地动,天柱也会倾塌”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仅如此,打了洞之后,还要让幻波将它栖身的耳坠海扔进去,然后再打破那个耳坠容器,叫什么乾坤定的,放出里头的海水来。”
幻波也能听到雪里鸿说话,惊讶“为什么”
九荒一听此言,更不干了“不行的师父,我不能做坏事。”
“坏事你忘记寒露姑姑在族会上一直在强调,渎神之后会遭受神的惩罚神会不会惩罚不知道,我们却可以创造神罚,不明白一套神罚下来,便会将那些天武人吓的再也不敢乱来,会对他们起到震慑作用。”
听上去有道理,但九荒摇头“那也不行,会死人的。”
翻江倒海,水淹神都,这不是盖世英雄做的事情。
“你当这是人间”雪里鸿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无语,“神都里面住的哪一个是平凡人这一缸海水,顶多也就是淹到膝盖,不会造成伤亡的。只不过翻江倒海,天池倾榻的场面,就得依靠幻波这只海妖了,唯有它可以做的到。”
“呀”幻波激动不已,难怪小月亮说它办成这事儿之后能够吹上一辈子,它这一次是要扮演“神”“韭黄你还等什么,快打洞”
九荒再三询问“师父,你确定不会死人”
“确定,我们天工族和天灵族都已经做好准备,不会出事的。”
九荒应下来“好。”
“对了,你要在一两天内办到。”
九荒恍恍惚惚“一两天”
“对,必须在婚礼当天。”
九荒硬着头皮“哦。”
他开始围绕着这个球体不停地转,冥思苦想,根本无从下手“师父,这个真的好难。”
“我当然知道难,我已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研究出来,所以唯有指望你了。”
九荒“那您可以提前告诉我,让我也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一下。”
他这一个月都在天人境里,明明有时间可以准备的。
“不行,人的极限是逼出来的,我们都知道现在是要逼着曲春秋狗急跳墙,我觉着我也可以逼着你狗急跳墙。”
九荒“这能一样”
“一个道理,你这小兔崽子不要再啰嗦了,快一点儿”
九荒无计可施,闷头又研究了会儿,问道“师父,宗权为何没有出来,您将他怎么了”
“你担心他作甚”雪里鸿问完之后立刻明白了,他是怕宗权死了少一份聘礼,“放心,他没事儿,好得很。”
语毕瞟一眼宗权,从一开始的抗拒,痛苦,到现在这幅乐在其中的模样。
呵,男人。
寒露正与曲悦说话。
“贱人。”风槐的声音冷不丁压了下来。
寒露朝一个方向望过去。
风槐浮现在十丈之外“咱们多年不见了,当年见你时,你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天女,而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寒露不说话。
风槐嘴角一提“可你得记清楚,你之所以能入神殿,是踩在我尸体上走过去的。”
寒露冷漠的看着他“你研究种魂之术,残害凡人,论罪当诛。”
风槐冷笑道“整天张口闭口的天人凡人,你说天人有责任护佑着凡人,维护三千界稳定,那么凡人为天人做出点贡献,有何不可在我们天人族的朝拜会上,供奉诸神,也会有猪牛羊之类的贡品,凡人献上一些贡品,来求得我们的护佑,哪里不正常”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寒露眉间显露出一抹不耐烦,“是曲春秋将你逮出来的,等会儿他来了,你与他两个人解决去,凝霜难道没有与你说清楚咱们合作的内容”
提到凝霜,风槐神情微微一动,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
风槐有所感应“贱人,咱们可以开始了。”
言罢,他化为一道飓风席卷而来。
那飓风引动天地气机,下方的海域顿时波涛滚滚。
寒露一挥袖,将曲悦推去一边,设下一层防护罩,双手结印,手中浮现出一柄通身银白的长剑。
手腕一转,剑尖下沉再上挑,掀起一阵滔天巨浪,在身前筑起一道水墙。
再一转,又一道巨浪幻化成水龙,攻向风槐。
曲悦躲在一边,服下一瓶寒露给她的养气神药,催动手腕上的一线牵。
这怕是曲宋有史以来回应的最快的一次“小妹”
曲悦听他声音急促而颤,微微一愣。
曲宋不听她答,只听见她那边劲风浪涌的声音,愈发的急“小妹你怎么样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何去了无相界”
曲悦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佯装虚弱地道“二哥,我、我”
曲宋“你撑住,我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父亲正往你那里赶。”
若不是耽搁不起,曲悦真想逗逗他,装作气若游丝的模样,哄他说点煽情的话。
回头他再板着脸,贱嘴巴,就拿这些话来噎他。
可惜没空。
“你快连上爹的一线牵。”曲悦催促。
“好。”曲宋立刻照做。
“是不是阿悦有回应了”
“爹。”不等曲宋说话,曲悦先喊了一声,伴着浓浓的鼻音。
“是谁”
往常她若哽咽,父亲必定是先安慰她,此时声音冷沉,听得出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意。
“是不是风槐”
再不杀死曲悦的情况下,击破他设下的保护禁制,启封她的天人窍,思来想去,他的众多仇敌之中,只能是风槐。
曲春秋除了担心女儿,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先前风槐从来没有朝他女儿下过手,在他渡劫失败,只剩下不足二十天命时,突然启封她的天人窍。恐怕目的并不是他,而是寒露。
曲悦“恩”了一声,咳嗽两声,虚弱道“不过,娘来救我了,和风槐打起来了。”
“你娘下界了”
“恩。”
曲宋插句嘴“看来天人境应是出了什么乱子。”
曲悦组织语言“我听娘说,天武族的族长刑攸,煽动着天武人造反了,逼着娘嫁人”
她简单解释两句。
话音落了许久,听不到父亲的回应,像是一线牵的信号中断了一样。
突然
她感受到头顶有一股压力,轰的击碎了寒露为她设下的防护罩。
她被一股新的力量包裹住,如被困在一个笼子里。
凝霜从天而降,落在她身畔,冲她一笑“小姑娘,又见面啦。”
跟随她落下之人,是刑攸。
刑攸探一眼远处正与风槐斗法的寒露,又看一眼被凝霜抓住的曲悦。
风槐是借来的肉身,他没认出来是谁,只是指着曲悦疑惑的问“这是哪里来的小天女我为何从未见过,寒露会为了救她下界来,应是她身边的人才对。”
天武族正在热热闹闹地准备办喜事,刑攸收到寒露的邀请,独自来到神殿,来到寒露的寝殿外。
却又被值守的小天女告知,寒露突然身体不适,正在殿中休息,让他要么先回去,要么稍待片刻。
刑攸知道自己给了她难堪,所以私下里,她想从他身上找回一点儿尊严。自然不会走,站在院中等着。想一想寒露那张数百年如一日冷冰冰的脸,竟有此举动,还真是可爱。
刑攸愈发觉得,他不该瞻前顾后,早在宗权失踪那段日子里,便该拿定主意,不然这个女人早已是他的了。
岂料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寒露出来,他便有些恼了。恰好凝霜找了来,说寒露并不在殿内,出现了一点突发状况,她下界救人去了。
刑攸听出凝霜言语中隐有所指,心中狐疑,便随着她一起走一趟。
见曲悦垂着头,似乎很怕他的模样,刑攸问“小天女,你见过我”
曲悦手腕上的一线牵还连接着,他们看不到,却可以听到她周围的动静。
曲宋问“这人是谁”
曲悦尚未回答。
“天武族的族长,刑攸。”曲春秋先答了。
曲悦心道父亲的记忆力真是好,听父亲说,他与刑攸从未正式见过。
那会儿父亲还被隋圣君封印在骨埙中,挂在神殿净化,母亲则是神殿内的一个小侍女。
天女到了一定年龄,无论出身,都必须进入神殿做一阵子侍女,侍奉神尊。
而刑攸身为族长之子,虽只是庶出,每隔一段时间也要来向大祭司请安。
母亲就会偷偷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打量刑攸。
而她躲藏之地,上头正藏着骨埙。
父亲一开始以为她是来偷看情郎的,岂料有一日,她看完摇摇头“配不上我。”
父亲这才觉着有点儿意思,注意起了他们二人。
“小姑娘,你告诉他你是什么人”凝霜一句话将曲悦拉回到现实中来。
曲悦不答,抿着嘴唇低着头。
刑攸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不满道“凝霜,你能不能不要再故弄玄虚”
凝霜挑了挑眉“她是寒露和一个凡人私通,生下的女儿。”言罢恍然大悟似的,“啊,瞧我这记性,再过两日,等你娶了寒露,她也是你的女儿啦。”
凝霜说着话,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按在曲悦的肩膀上“还不快叫一声爹,这位乃是堂堂天武族族长,比你那个连合道天劫都渡不过去的凡人亲爹不知强了多少倍。”
身边刑攸的气场,压的曲悦喘不过气来,却仍旧在心里佩服凝霜姑姑这张嘴,真毒
“胡说八道什么”刑攸攥了一下拳头,瞥她一眼,冷冷道,“凝霜,你是清楚因我之故,这个祭司之位肯定是寒露的了,所以才想出这种招数你若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你死在凡人界,现在,可没人拦得住我。”
他阴沉沉勾了下唇角,眼底浮出杀机。
凝霜的脸色亦是一变,倏然冷厉起来,伸手扼住曲悦的脖子“寒露来,说一说她是你什么人,不然的话,我立刻捏碎她的骨头诛灭她的神魂”
寒露挡下风槐的攻势,亦真亦假的回头冷冷道“你给我记清楚,我们有约定,我们之间的恩怨,不祸及子女。”
闻言凝霜的手稍稍松了些,瞥向刑攸“怎么样,刑大族长相信了吗”
刑攸已处于惊怔之中,半响回不过神。
但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曲悦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快要爆出体外。
一滴冷汗从曲悦额头滴落,一线牵里没有任何声音,曲悦不知父亲现在的状态,也不说话,只痛苦的闷哼一声,这痛苦真情实意,并非作假。
“啧啧,刑族长。”凝霜继续添油加醋,“你知道么,当年寒露不愿嫁你,根本不是因为你纳妾之事,那不过是找个说辞罢了,她早就和一个凡人好上了,连孽种都生了,才不得已去竞选神殿守护,与你解除婚约的。”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激怒刑攸罢了。
曲悦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包围着,若非凝霜还扼住她的脖子,在这股力量下,她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母亲说刑攸这个人心胸极是狭隘,即使不喜欢她,在这种说辞下,也会怒急。
“我们早说过,亵渎神灵是会遭受神罚的。”凝霜的笑容幸灾乐祸,出口的话似刀子一般,“你瞧,这就是神对你的惩罚,你还要娶她么不娶的话,后天的婚礼,你该怎样和你的族人交代”
不待他回答,她步步紧逼,“刑族长,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都被这个淫妇耍的团团转,就凭你还想统领四族哈,神意为何让我们天女当家,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数将天人族的未来交给你,你有何脸面承担”
她话还未说完,刑攸便一掌袭来“你给我闭嘴”
凝霜早有准备,扼住曲悦的脖子瞬移而走“你恼火啊,打我做什么对不起你之人,让你颜面扫地之人,又不是我。我若是你,该立刻去将寒露挫骨扬灰才对,哦不,杀她真是太便宜她了。”凝霜松开了曲悦,且往前一推,“我告诉你,她最心疼她这小女儿,折磨她女儿,她才会知道疼。”
“贱人”刑攸死死盯住远处的寒露,一贯维持的风度荡然无存,眸光中杀气肆虐。
曲悦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听见曲宋道“父亲突然将一线牵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