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和唐婉进来,宾主通报姓名,见礼落座。暮雨见这翩翩少年,气宇轩昂,不卑不亢,落魄之身,丝毫不影响高贵从容的气质。相比之下,他好似路边野花仰视映日荷花,自惭形秽。
他起初并未多留意唐婉,与姑娘素不相识,死盯着人家总是不礼貌。
擎天对这儒雅青年也相当投缘,拱手道:“在下与朋友被人围攻,慌不择路闯入贵府,还请兄台海涵。”
暮雨赶紧回礼,“家兄花灼与慕容兄旧识,对兄台法力人品交口称赞,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擎天与花灼的确有交集,当年京城奕王之乱还联手抗敌。可花酌为人孤傲冰冷,不好交友,擎天只当这是一番客套话。
两人寒暄几句,还未聊到正题。那边唐婉出了状况,她进来之后,目光直盯着花暮雨,表情木然,像被人勾走魂魄。呆坐片刻,身子一软,就从椅子上滑落。
暮雨坐在她对面,先前就注意到她情况不对,在昏倒的同时上前搀扶,然后指尖轻扣其手腕,面色阴沉道:“慕容兄,你朋友受了重伤,请暂且在寒舍住下,好好调养。”
擎天口中道谢,心里却暗想,“不留在这里,大半夜岂不白忙了?”
安排客人住下,花暮雨脸色趋于凝重,负手望向窗外,夜色深深,乌云堆积,似山雨欲来。
“这两人来的蹊跷,您贸然收留,会不会有阴谋?”
暮雨摆手,“慕容少主的人品江湖上有口皆碑,何况那姑娘的伤势的确很重……”
他的思绪有些跑偏,眼前浮现出那女人如花容颜,好似兰花娇艳欲滴,睫毛翕动间,撩拨心神,让他魂飞天外,一瞬间陷入虚无。
花十二发现他神情变化,轻声说道:“公子,听说寒山寺得到上古神剑七星龙渊,江湖传闻,很多门派蠢蠢欲动,连官府都惊动了。”
她小声禀报,其实是在提醒,暮雨收敛心神,淡然道:“江湖之事,与我等无关,莫要横生枝节。”
花十二知趣退下,屋里只剩下暮雨一人,窗外飘起细雨,雨打竹林,如乐声响起,让人心旷神怡。如此深夜,毫无睡意,他早已习惯在静夜中思考,理清思路。
片刻,管家花弘到来,轻声说道:“少爷,老爷有请!”
暮雨吃了一惊,爹爹静心养病,已半年未曾露面,为何深夜召见?他跟着管家,心中猜测缘由,惴惴不安。
沿回廊前行,光线昏暗,至芭蕉林中一处独立小院,这是花家祠堂,里面摆放先祖牌位,烛光和香火正盛。
管家并未停留,开动机关,直入后面密室。暮雨更是心惊,这祠堂密室,是家族重地,他也仅来过一次,看来今日爹爹有重要事情交代。
密室之中,花老爷子坐在木制轮椅上,一身黑丝长袍略显清瘦,他面色阴沉,不怒而威,看见花暮雨进来,劈头问道:“雨儿,事情进展如何?”
暮雨身躯微颤,赶紧道:“近日烟雨楼动作频频,步步进逼,孩儿疲于应付……”
花老爷子冷然打断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何足挂齿?重振花家,要从大事着眼,你办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太让为父失望了!”
暮雨被训斥,面色涨红,低下头颅,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管家在旁忙说道:“老爷,其实公子加快筹谋,关键环节已有眉目了。”
老爷子面色缓和下来,看慕雨的眼神也有相惜之色,“你大哥放荡不羁,难成大事,为父让你吃苦磨砺,就是要让你担此大任。”
他转动轮椅,目视墙上的《万里江山图》,神色惨淡,“江南首富又怎样?一朝天降之罪,如丧家之犬,流落他乡,苦不堪言,还落下残疾,我心中的苦与恨又有谁知道?”
他说着,转过身,面露狰狞,须发乍起,浑浊的眼中射出一道凄厉的寒光,“所以你必须成功,否则愧对列祖列宗,老夫死不瞑目!”
暮雨惶恐,噤若寒蝉,他从小就畏惧爹爹的眼神,每次都好似利刃穿透他虚弱的胸膛,他想博父亲一笑,千辛万苦,无论如何努力,到头来都是枉然。
“去吧,不要再让为父失望,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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