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浓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要记住这个痛!
她要把这个伤痛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刻在身体里,刻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她难以承受的,那就是陆见深所谓的爱。
明明他说过的要她相信他,她相信了,不管他做什么,她已经不问了,不怀疑了,她给了他自由,可是换来呢?
是他的父亲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耳旁似乎有孩子的啼哭,他似乎在控诉,控诉他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妈妈,我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妈妈~”
谁在喊她。
是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孩子嘛?
对不起宝宝,妈妈……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妈妈不配拥有你。
身体痛,心里更痛。
而此刻孩子的父亲呢?
他又在什么地方呢?他又在搂着谁睡觉呢?
冰冷的机器刺入身体,当宫颈钳夹持宫颈前唇并轻轻向外牵引时,祁浓的心都在颤抖着。
她要永远记着这个疼痛,永远记住这是陆家!是陆见深带给自己一切!
哪怕是痛,她也要点点记住。
她第一个孩子,她跟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她对不起的孩子。
当机器从肚子里抽出的时候,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了。
……
后面祁浓还是痛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病房。
张开眼,宮晨出现在了眼前。
祁浓惊讶的看着她,“晨晨,你……”
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宮晨赶紧端过水杯,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你刚刚……”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宮晨已经落泪了。
原本以为眼泪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已经流干了,可是看到有人为了她而哭,祁浓克制不住的跟着落泪了。
“晨晨~”
将水杯交到她手上,宮晨起身便出了门。
端着水杯,祁浓小口的抿着,不经意间,一颗泪珠滚落。
‘吧嗒’落入水杯,很快被温水融合。
门再次开起,进门的却不再是宮晨。
“阿亭?”
祁浓惊讶的看着面色憔悴的苏南亭。
苏南亭很想用最轻松的状态来面对祁浓,可是看着她这样,他的心如凌迟般,他心爱的姑娘,他心尖上的姑娘,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
两人望着,彼此之间无声的却红了眼。
“阿亭,我没事了。”
明明受伤的是她,受委屈的是她,安慰人的反过来还是她。
走上前,苏南亭眼眶噙着泪。
“嗯,你是女金刚嘛,怎么会有事。”
是啊,她是女金刚,怎么会有事。
只是流个孩子而已。
没事的。
可是为什么眼眶好酸好涩,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呢?
苏南亭赶紧拿过纸巾,祁浓想去接,他却已经绕过她的手轻轻的将她脸颊的泪水拭去。
就好像小时候那般,她每次受伤哭的时候,他总是用他的衣角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
“傻丫头,别哭,还会有的,你还年轻。”
年轻嘛?
还有半个月就是她三十岁生日了,而她在进入新纪元的前一刻失去了一个孩子。
苦涩在心里泛滥,祁浓点着头,努力想表现轻松。
“也就在你心里,我年轻。”
他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总是在她委屈时抚摸一下她的头,“你永远是长不大的鼻涕虫。”
两人破涕而笑,只是彼此的眼中却都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