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雪迎蛮不在乎,“不就是生个孩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你还是注意些好,不要再像以前风风火火了。”
“哎呀,你跟欧阳青一样,真是烦死了!”
宁大小姐这两天被人唠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只好岔开话题。
“苏黎,你要是在江城就好了。”
她突然这么感慨,苏黎心弦一紧,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我妈我妈已经陷入昏迷了,每天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城里有名的医生全都请来看了,都说,让我们准备后事”
苏黎的心,也一下子跟着跌落谷底。
想着宁夫人对自己的恩情,苏黎很是痛心。
算下来,也有两个多月不曾见到母亲,虽然隔三差五都能打电话,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但现在月份大了,回去的话,路上也诸多不安全。
“这个病拖久了人也遭罪,虽然这话说出来残忍,但真的若能痛快点离去,对伯母来说,也是解脱。”
两人关系好,苏黎才敢这样劝。
其实,宁雪迎自己也明白的。
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只唯一的遗憾是,不能让母亲看到宁家有后。
“你什么时候生啊,等你孩子生了,回江城吗?”
伤感的话题不敢多聊,宁雪迎又转而关心她。
苏黎抚摸着自己日渐硕大的孕肚,算着时间,“应该还要一个多月吧。”
“陆宴北还没回来?”
“嗯,说是快了。”
这几天,她从报纸上看到北方的战事,已经进入和谈阶段。
陆宴北也说,很快就回来了。
“那就好,我生怕你到了生的时候都还是一个人。这陆宴北也真是的,既然不能在津南守着,何必非把你接走,弄得我也没了说话的人。”
宁雪迎抱怨不解。
可苏黎确实明白的。
陆宴北深知自己欠了宁家的恩情。
既然说好是把江城交给宁家掌管的,他就不便时常过去。
在他心里,大概觉得父母都能放在一边,唯有她与腹中孩子,要带在身边。
安置在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地盘上。
姐妹俩聊了许久。
电话挂断后,苏黎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她想回江城了,无论是看看母亲也好,看看雪迎也好,亦或是见宁伯母最后一面。
她是真的想家了。
夜里,熟睡中隐约听到庭院的声响,
她以为是在做梦。
梦里,陆宴北凯旋而归,老百姓夹道相迎。
她牵着孩子站在家门口,看着男人下车,意气风发,气场强大,心中满是崇拜与欢喜。
身体落入一个微凉冷硬的怀抱,她也紧紧抱着男人,热泪盈眶。
“你终于回来了。”
孩子站在一边,仰头看着他们。
“宝贝,快叫爸爸啊!”
小家伙脆生生的语调立刻喊道:“爸爸!爸爸!”
男人力大无穷,将孩子一把抱起,举过头顶坐在了肩膀上。
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乐。
世间再无战乱,歌舞升平,又迎百年盛世。
这个梦太美好了,她都不舍得醒来。
陆宴北夜里回来的,睡了三个多钟便又睁开眼睛。
外面的雪昨夜就停了,太阳出来,明晃晃地刺眼。
他借着明亮的光线,终于看清了日思夜想的这张脸。
微微圆润了些,鼻端还生出了几颗小小的雀斑。
没人告诉他,女人怀孕生孩子,要付出这么多,容貌也要毁去一些。
不过,他是不在乎这个的。
在他眼里,怀中的女人是天下第一美,是他的心头肉。
苏黎还在梦着,脸上传来微微酥麻的触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刮过。
她皱了皱眉,想翻过身去,但沉重的腹部压着腰身,没那么容易。
陆宴北低头看去,眉心顿时一紧。
她的肚子大了好多!
整个像大西瓜挂在前面,因着侧躺的原因,那些重量落到床榻上,把她的腰身都拉出一条弧度很大的曲线。
他顿时心疼的呼吸都微微发紧。
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捧起那个“西瓜”,徒劳地想帮她减轻重量。
这一捧,苏黎终于醒了。
眼眸睁开,她看着男人低垂的脸,紧蹙的眉。
第一瞬,以为还在梦中。
然而,她抬手去摸,触手真实的温热感让她心跳一乱,突然清醒了。
陆宴北也正好抬起头,两人视线对上,都是一惊。
“你醒了?”
“你回来了?”
异口同声,一个欣喜,一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