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容拂可以进入病房时,明岑早已累得睡了过去。
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女孩侧卧着,身体几乎卷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儿。
容拂轻轻地在她身旁坐下,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无声地卷起一缕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
虽然知道她晕倒的原因,但男人还是极有耐心地在外面听了医生那长长的嘱咐。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流动着,那只放在被子外的手上,细小的针头正插在淡青色的血管里。
被插入的血管微微鼓起,看得他的心亦是一阵细微的刺痛。
容拂下意识地要用神力减轻她的痛觉,却不料想指尖方动,原本安静地睡着的人儿突然一动,准确无误地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带着热气的脸蹭了蹭他。
“别用神力。”
容拂被明岑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得脸色都变了,条件反射地握住她那只打着点滴的小手臂,声音有些着急:“不要动,还打着药水,不怕疼了是不是?”
明岑的长睫微颤,小脑袋又拱了拱,更深地埋进他紧实的腹肌中:“疼,你一骂我,就更疼了。”
容拂一怔,这熟悉得让他悸动的语气让他的动作蓦然顿住。
以前还在上界时,她也是这般的爱对自己撒娇。
想吃什么好吃的糕点时就对他撒娇,想去哪里玩儿时也对他撒娇,想他陪着她时更是想尽各种法子对他撒娇。
少有亲近之人的太子何曾被人这么娇气地撒娇过,容拂知道自己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又不能否认,他就是吃明岑这一套。
而且还吃得心甘情愿。
容拂无奈地轻按住那颗一点儿都不安份的小脑袋,温声道:“既然怕疼,就老实点儿别动。”
说着,又准备用神力。
明岑一把握住他白皙的手腕,眉头皱起:“你身体都虚成这样了,怎么还敢用神力??”
容拂的肤色虽然白,但脸上的虚弱难掩,明岑一眼就发现了。
先前在上界时,若非亲眼所见,明岑都无法想象他的身体竟然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越是知道这个男人的隐忍,就越是心疼他。
明岑真的不敢想象,在那段连自己都离他而去的日子,他是怎么渡过的。
上界太子,云中神祗,曾经那般光芒万丈的人,那般的强大无畏的人,竟已经脆弱得如同一碰就碎的玻璃。
蹉跎着等在原地,固执地守着过去。
愈往下想,就愈发觉得那个选择修炼无情道的自己比谁都残忍,比谁都冷血。
闻言,容拂眉梢一挑:“虚?”
反手牵住明岑的手,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嗓音又低又哑,性感得不得了:“岑岑,你觉得我虚?”
男人那暧昧十足的语气和动作顿时让明岑连接上了他的轨道,眼眸中的郁色还来不及溢出就被打散了。
明岑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岑小声呢喃,试图将自己“饱受摧残”的手抽出,却被容拂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