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想要怎么做?”
她想到了什么,嘴角边露出若隐似无的笑意,燕追转头来看她:
“阴氏谋逆,曾与昔日容氏勾结,成我心腹大患,谢氏既有意入仕,便该为君分忧才是。”他笑得不怀好意,谢家有张良计,他亦有过墙梯。
谢家此时不退反进,有意入仕,用得好了,也非全是弊。
四姓抱团,互利互助,若灭阴氏有谢家之功,其余祝、崔二氏,不知又会如何取舍,无论如何,四姓先去其一。
傅明华却摇了摇头,谢氏有意插手朝政,此事或多或少是与她有关的。
谢家在江南一带名望很高,地位十足,若是轻易动谢氏根本,恐怕要使江南士人心生不满,到时怕是朝廷亦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步。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南的饱学之士不能不用,谢利贞却如一个烫手的山芋。
阴氏在如今有把柄在手的情况下,再借谢氏之便,哪怕是能使四姓之间生出龌龊,却仍是不够。
她斟酌半晌,燕追便道:
“凡事有利有弊,他既往前进了,便是离后方远了一步。”
权衡之道,在于一个稳字。
“总是要有取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谢利贞若要入仕,燕追便要插手谢家子女婚事,废四姓世族相互联姻的习俗。
四姓之间相互联姻,往来密切,若禁其联姻,不出两代,血统便‘稀薄’了许多,便不能再像如今一般,如铁板一块了。
两人说完了正事,燕追便不再提谢家的事了。他原本提及这些,不是要使妻子烦忧,只是谢家里有她的生母,他只是担忧有朝一日,使傅明华如崔贵妃一般两头为难,惶惶不安罢了。
崔贵妃早已经故去,只是她的死在燕追心中还是留下了印记。
谢氏的事压在了傅明华的心中,木已成舟,当日与赵国太夫人合谋大错已成,反悔亦是无用,不如尽力补救。
定国公府世子夫人死讯传了开来,世子薛涛揭发其妻族阴氏谋反,一时间消息在洛阳闹得沸沸扬扬。
在定国公薛晋荣谋反入狱的当下,阴氏的丧事办得极其的简单,洛阳各府门中人都在观望着皇帝的态度。
月初燕追着中书省拟旨,细数薛晋荣数宗罪,判其枭首,而定国公府中看在长公主年事已高,又有薛涛带罪立功的缘故,剥夺其封号,一干族人流放营州。
河东道都乐侯府严氏一干人等入狱,又令河南府汴州、鄂州、扬州等三地刺史各出兵一万,围剿淮南阴氏,不得使阴氏余孽走丢一个。
前些日子容氏叛乱之事才刚过不久,这数道旨意一下,又使洛阳不少人心中惶惶不安。
事发突然,阴氏遭围捕,残余族人四处逃窜,昔日世族在兵马镇压之下,死的死,被抓的抓。诺大的阴氏被抄,其家产充盈国库,阴家躲过了当初前陈的镇压之祸,却终没有逃过新唐燕氏之手。
阴家出事之后,淮南当地有名望的士人曾对阴氏落得如此下场颇为不满,前往洛阳请愿。
可惜却因为随之而来的皇后册封之礼,燕追大赦天下,免大唐一年税赋,此事却被压了下来。
二月春闱之时,大批学子入洛阳赴考,燕追召见众进士,亲自考较众学士,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