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长风和阿飞二人要上马车,赶车的虬髭大汉立刻盯着他们,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的打量,充满审视与戒备之意,但等到车厢内的中年男子说了句“让他们进来吧”后,目光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恭敬的拉开车帘将二人请了进去。
只不过无论是阿飞还是秦长风都知道,他敬的是他家主人,而不是二人中的任何一个。
车厢里很温暖很舒适,因为中间燃烧着一个炭盆,在漫天飞雪的寒冬里,一切红色的火焰都能让人感到心安,中年男子双腿盘坐在柔软的貂皮上,他已不再年轻,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仿佛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李寻欢么?”秦长风心中莫名一叹,就像确定阿飞的身份一样,只要一眼,他就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李寻欢,除了他之外,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其他人能有这样独特的气质了!
“你们聊,我先睡一觉再说……”酒性发作,再加上风寒侵袭,甫入温暖的车厢,秦长风就扛不住了,说了一句就躺在左边的锦凳上鼾声如雷。
余下李寻欢和阿飞二人无语对视,一个手中拿着只剩一口的酒瓶,一个盯着对方的酒瓶……
古代的马车减震性能基本为零,不过在雪地上走却平稳无比,秦长风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因为丝毫没有担心安全问题,李寻欢是不会让任何一个被他邀请的人,在他眼皮底子下面出事的。
秦长风查了下编号印记,风寒状态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除,但各方面的属相压制都变成了10,显然已经从重度变成轻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朋友真乃奇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一觉醒来后竟然就恢复如初了。”见他醒来,李寻欢放下手中的小刀和木雕笑道。
“在下武功不值一提,但身体却还有几分资本,否则也不敢万里迢迢,从海外跨越千难万险的回来了。”秦长风回道,这个说词是他在睁开眼之前,已经审查过几遍了的。
“哦,朋友竟然是从海外归来的?”听他这么说,李寻欢和阿飞登时都来了兴趣。
秦长风坐直了身体,面露悲容的说道:“在下秦长风,本是海外琉球秦氏长孙,八年前东瀛浪人袭扰琉球,爷爷和父亲叔叔们率领秦氏子弟奋起反抗,却不想从此被倭贼恨上视为眼中钉,倭人请动东瀛阴阳流的剑道宗师柳生但马守上门挑战,将我秦氏自族长之下七人尽皆斩于刀下!我忍辱求存,只为拜访名师习得一身高深武功后能杀上东瀛报仇雪恨,只可惜……海外本就只是汉族支脉,又哪里能找到什么名门正统的武学传承?”
秦长风话说时脸上的悲容无比真切,因为他在回想父亲临死时的画面,每一个字都因此而显得包含深情,让李寻欢和阿飞这两个老江湖都不由为之动容。
“直到两年前,我意外遇到了一位前辈高人,他文武双全,惊才绝艳为我平生仅见,所学之杂,涉猎之广,让人叹为观止,不但精通星卜星相,琴棋书画都很娴熟,而且医道也很精,易容术也很精,十个人都学不全的,他一个人就学全了……”
“此人可是生得玉面朱唇,容貌俊美无双?”李寻欢忽然插口道。
“正是”,秦长风直到他已经猜到自己说的是谁了,却装作不知道的继续说道:“因为我秦氏家传的酿酒之法堪称天下第一,故而那位高人在秦家逗留了一段时日,我求他收我为弟子,习得上乘武功,以杀了那柳生但马守为父辈们报仇,但他却说他此生只会收一个弟子,而且几年前就将毕生所学全都托付于中土的一名女子,请她帮自己寻找一个传人。所以他便让我来中土找这女子,若她已经找到传人,我拜师之事便就此作罢,若还没有,便让我成为他的弟子,依照那秘籍修炼……后来直到他的朋友来寻喊他一起离去时,我才知道他尊名王怜花!”
“果然是他……”
“那你说的那人呢?”
李寻欢和阿飞几乎同时开口,不过关心的问题却截然不同。
王怜花是十几年前与沈浪一样名震江湖的人物,可以说那个时代的十年属于沈浪,但王怜花也是主星旁边最闪亮的副星之一,有人说他就是因为太过聪明,所学太多,所以才在武学上输了一筹,不及沈浪。对于此等人物,李寻欢自然是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他名扬天下的是小李探花,而不是小李飞刀,此时听到那些老一辈人物的消息,思及自身,自然难免感慨。
而阿飞则明显更想知道亲爹的消息,其余的王怜花之类的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