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榕灌了两杯茶水下肚,才又开口:“我瞧着,就算你们这里打算谢幕了,锦绣布庄也不会同意。折腾成这个样子,我在京外都听说了,只怕是要争个你死我活了。”
姚殊想起杜蘅趁自己不在时做的那些事情,只觉恶心。
薛榕说得对,便是杜蘅不再惹事,她也不会平白受了这么一遭,总要找杜蘅讨回来的。
她冷笑一声,道:“如今锦绣布庄正是虚弱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
薛榕愣了愣,旋即笑了:“阿殊,我没想到你这软和脾气下,还有这样狠绝的一面。”
姚二嫂摇头:“杜蘅可是给阿殊找了不少麻烦,一次比一次过分。若不是现下收拾不了她,早就该把杜蘅这个麻烦彻底解决了——奈何现在还要跟她规规矩矩地斗。”
姚殊微微一笑,冷静又自持道:“一棍子打死也着实无趣得很。撕过之后,她才知道疼。”
薛榕暗道自己这个姐妹并非一只小白兔,想想她的夫君,很多从前不理解的便也恍然了。
姚二嫂瞧她的神态,奇道:“你这是想明白了什么?竟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
薛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茶壶都给她倒空了。
她挤挤眼:“确实是大彻大悟了……”
姚殊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便插嘴拦住了:“得了得了,快别说了,瞧瞧这壶茶都让你喝了个精光。明明口干,还非要说那么许多话做什么?”
薛榕“哈哈”笑出声:“我偏要说。”
姚二嫂看热闹不嫌事大,喊伙计添茶来。
又听薛榕道:“我从前一直奇怪阿殊和林桡这一对夫妻,明明阿桡看上去冷淡又吓人,偏偏两人感情还不错。如今瞧来,兔子和狼是没有结果的,只能公狼和母狼凑成一对……”
伙计捧了茶壶过来,正好听见最后面一句,一时奇道:“薛老板这次去西边,还碰上了狼?”
三人都笑了,姚殊倒不是真的脸皮薄,可听薛榕把林桡比作狼,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脸也慢慢染上了红色。
她只对伙计道:“别听薛姑娘瞎说,快倒你的水。”
伙计也知自己恐怕闹了什么误会,笑着给三人添了茶,便赶紧退了下去。
姚殊兀自有些脸红,只迫不及待想要转移话题,可方才说起林桡,男人便在她脑子里深深种下了,一时间难以驱逐。
她控制不住地对薛榕道:“你从谢府回来,可曾见了谢大人?”
薛榕听弦音知雅意,哪里还不晓得,姚殊这是在问林桡呢。
她笑道:“谦哥今日倒也不忙,在府上和余枝小兄弟面对面写字呢。一大早两人就坐在湖心,写到半上午才完。我只跟谦哥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姚殊心道,朝堂上你争我抢正闹得厉害,她都感觉得到那种紧绷的气氛,没想到谢谦心里倒还安稳。
又听薛榕接着道:“我这次一路向西,只知道边关战事已经到了互相杀的眼红的阶段,便没有多行,趁早回京了。”
许久未曾收到林桡的来信,姚殊心中有些在意,可又不好流露出忧虑的神情,让二人担心。
她脸上挂着平日里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早些回来多好,哪里的生意不能做,非要跑那么远?好不容易薛姐姐和二嫂都在,咱们商量商量,成衣铺子的事吧。”
二人并无不可,便聊起了月前找来的几个裁缝,还有成衣铺子开张的事宜。
姚殊一边说着,心神却有一部分始终挂在外面,空落落的,只等林桡只言片语,告诉她他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