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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女孩再长大了一些的时候,她开始变得更加淘气了。
用灾难前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开始向柳原学习起了使用刀剑的技巧,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的天赋确实很不错,只是一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学得有了几分模样。
以至于她总是能把邻里街坊的孩子们打得鼻青脸肿,害得柳原时常要提着礼物上门道歉,然后再回到家里,给她一顿“毒打”。
女孩很崇拜柳原,她说自己以后也要做一个雇佣者,去游历大陆,去探索冰原,去改变人类的命运。
不过这种少年的一腔热血,总会被柳原的一个脑瓜崩给随手打掉,使得女孩只能继续缩着脖子,灰头土脸地帮忙处理家务。
说实话,安杰丽卡真的很不喜欢做家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的手是用来狩猎野兽的,怎么可以被这种闲杂琐事给束缚住呢。
为此,她没少被柳原拎着脖子提起来打过屁股。
可以说,在女孩十二岁之前,她都是在搞事和挨打中长大的。
这让柳原不禁怀念起了文静的卡特琳娜,两人明明是母女,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直到女孩十二岁的那一年。
某天,她和柳原走在街上,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雇佣者被抬进了一间诊所。
那个雇佣者的手臂已经断掉了,半边身子都呈现着可怖的扭曲,嘴里呻吟着,眼中的瞳孔涣散且灰暗。
“雇佣者,雇佣者,一天到晚的,怎么都是些这样的人······”医生如此说着,招呼着护工们将病人抬进了手术室里。
柳原不知道安杰丽卡那时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女孩的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后用左手拉住了她的衣摆问道。
“柳原,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不会。”柳原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这是实话,但是安杰丽卡却听不出来。
夜里,女孩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柳原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张病床上,被医生盖上了一张白色的布。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柳原却再也没有醒来过。
第二天早晨,女孩在被泪水打湿的枕头上睁开了眼睛。而从那在之后,她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她开始更加拼命的练习着刀剑的技巧,甚至开始向柳原学习起了枪械使用方法。
柳原不清楚的是,女孩曾经背着她偷偷地找到过雇佣者协会,并仔细地询问起了有关于雇佣者离开温室之后的死亡几率。
她得到的是一个让她恐惧的数字,百分之五十八。
而在她印象里,从小到大,柳原执行的任务几乎都是要离开温室的。
那时她才知道,柳原为了照顾她,一直都在做着一些什么。
野兽、寒流、冰原,这些曾经被柳原平淡提及的事物,原来都是如此的致命且可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在一瞬间摧毁她所有的温暖。
但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对她述说过自己所经历的危险。
可笑的是她还一直在给对方个添乱,即使是在温室里,也没能让柳原的好好休息。
当天晚上,回到家之后的女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了柳原的身边,一声不吭抱住了她,然后整整哭了一个小时。
她是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害怕自己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她是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害怕柳原不辞而别。
安杰丽卡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这让柳原很欣慰,但是在欣慰之余,她也有了一丝困扰。
那就是这个女孩似乎更喜欢粘着她了。
在吃饭的时候,她会紧紧地挨在她的身边,在休息的时候,她会坐在她的怀里,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她都会爬到她的床上来一起睡。
不是说人类在十几岁的时候都会有一段叛逆期吗,怎么在安杰丽卡的身上就看不到这种情况呢。
对此,柳原一直不是很明白。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因为她的想法就是照顾安杰丽卡到成年,然后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毕竟她是一个不死人。
于是,所有的事情便都发生在了安杰丽卡十六生日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