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没赶上吃晚饭。
因为陈利剑撒谎,说要二老保密,现在我爸妈跟我说话搞的神秘兮兮的,母亲压低声音问我:“怎样?”
我看到她一副接头特务的模样,又有些想笑。
“尽力配合调查就行。”我回答。
“小张在楼上呢,你上去跟他说说话吧,夫妻之间要多交流,我跟他说你和同学出去吃饭了。”母亲一边接过孩子,一边对我说。
推开卧室的门,张继贤已经换好家中的宽松睡衣,靠在床头看书。
“你回来了?”
“嗯。”
“吃的什么?”他问,语气漫不经心的。
但近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精神紧张,时刻处于警惕的状态。因此,一种奇怪的念头冒出来,这个男人以细心使我坠入爱河。但这种细心,也可以用来做些其他事情,比如说在日后的交流中,发现我的描述前后不一致。
而且,他们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个定论,我决定向他隐瞒。
“和李娜出去吃寿司。”
这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一来,凭我和娜娜的关系,即使张继贤打电话审问,她也会帮我瞒天过海。二来,寿司这种东西也没有味道,不会因为闻我衣服而露出破绽。
张继贤却没再追问,他非常懂得在何时的时候闭嘴。
我坐在床边,开始换衣服,他却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头轻轻放在我的肩膀上。
他轻吻我的耳畔,我感觉身体开始颤抖。
夜晚,我又走在那条沥青路上。
但今晚有些不同,路旁的鸟儿都不叫了,耳旁也没有风声呼啸。这是属于夏热的闷热夜晚。借着山区璀璨的星光,我往前走着。
又一次,我感叹梦境的真实,因为走在这条小路上,我开始微微发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里很不像梦境,因为我的意识处于相对清醒的状态。比方说,我就觉得奇怪,明明我躺着的房间里,此刻应该是空调大开,而身体却在流汗。
这完全说不通。
走到屋子前面,院子里尽是枯枝败叶。脚下是天然石材切割成的石片,组成通往房屋的一条路面,门外的廊灯亮着。
抬头,窗口处没有影人,回头,身后也没有影人。
这次,梦境除了诡秘外,又多了一丝恬静。
接着,我听到有东西在敲击玻璃,声音来自一楼大门旁边的大窗。目光朝那处看去,窗帘被拉开,黑色的手掌紧贴在窗上。
我突然就醒来,并且完全搞不清楚原因。我对影人的出现早有提防,那手掌应该还不到吓醒我的程度。
但片刻后,我明白了,那梦境中敲击窗面的声响在现实中时有原型的——深夜里,我家房子的某处传来异动,像是纸箱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不出所料,我推了推张继贤光溜溜的上半身,他毫无反应。
无奈,我只好亲自爬起来查看。不过,近来夜晚天天爬起啦喂孩子,我也快习惯了。
披上睡袍,门外热的像蒸笼一般。我径直往楼下走去,家中有纸箱子的地方有两处:车库和地下室。
我胆子还没大到深更半夜,追踪异动下到地下室的程度,便走进车库查看。
里面停着两辆车,原本是一辆给我开,一辆给张继贤开。但我对亲自上路,经常感觉到信心不足,它们便成了单双无忧号出行的工具。
我往车库里走,眼前全是黑色的轮廓,两辆车宛如金属怪物潜伏在我身边。
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甚至让我分不清此时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首先就是,我的身体进入了一片温度很低的范围,而且从四肢末端,似乎有电流从那进入,然后穿过我的身体。其次就是,我听到有人在我旁边耳语,不是张继贤调情时那温热的呼吸,而是如极地冰雪暴的寒风,从我耳畔拂过。
“帮……”
我只听到这一个字。
“你在这干什么?”
张继贤的声音,反而把我给吓了个半死。
他只穿一条短裤,踩着拖鞋出现在门口。并啪的一下将车库的灯光打开,墙壁旁边铁架上,原本是装电扇的空纸盒掉了下来。
我身旁的低温区域消失了。
“我,我听到家里有动静。”
他没回答,只是经过我身旁,然后在车库里到处转了转,甚至还蹲在地面上看看车底下有没有东西。
“姗,这没人。”他说。
今晚古怪的事情够多了,张继贤半夜爬起来,甚至可以算是最稀奇的。
“你怎么晚上起来了?”
“我准备起来撒尿,看到你不在旁边,婴儿房里也没你的人,怕你有什么事情。”
“傻瓜。”我牵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