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顺利举行。
丈夫的父母果然没有到场,我却如释重负。结婚后,也一直没有老俩口的消息,张继贤甚至也从来不提起关于他们的事情。
有一部分的我,还是对住在林中的两位老人感到愧疚。不管怎么说,没有儿子和儿媳的问候和照顾,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另一部分的我,却只想离那女人远远地。
但不知怎地,我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梦到我走在前往那栋林中住屋的小径上,每次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二楼的窗边,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这梦境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一种吸引着我的魔力,好像那儿藏着关于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似的。
直至现在,在产后的昏迷中,我又梦到了它。
我光脚走在沥青路上,树上的鸟儿放声歌唱。一切都真实的可怕,脚掌的触感,轻抚汗毛的微风,树叶的摩挲。
尽头,那栋屋子在召唤我。
本能的,我朝二楼望去,却发现那个最熟悉的窗口处,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巨大的恐慌朝我袭来,她应该呆在那里,否则,就说明那个鬼影可能在我身旁,或许就在林子里,或者,她正在我的背后。
我回头,看到那个像是铅笔涂鸦出的身形,它朝我扑来。
惊叫着醒来,医院,病床,梦里的一切都在远离。
丈夫守在我的床边,他像一滩难泥陷在椅子里。此刻,正因为我的尖叫而惊醒,差点没摔在地上。
“姗,你怎么了?”他问。
“做噩梦了。”
“我在这呢。”
他轻柔的牵住我的手。
“孩子们呢?”
“在保温箱里。”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他握住我的手更用力了些:“医生说没问题,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我很相信他,便重新陷在床里。
“很难想象,床上这位美丽的少女,已经当妈妈了。”他咧嘴笑着。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俩笑了一阵子,然后才停下来。
“是啊,真是难以置信。”我喃喃自语道。
“几位老人呢?”我突然想起来方才的梦境。
“我爸妈回酒店住,你父母也回去了,他们说明早再来。”他说。
躺在床上,我却不住的想起他弟弟的那张照片,似乎那是什么重要的线索,能把我身上发生的一些难以解释的事件串联到一起。
兄弟俩满月那天,我们又办了几桌酒席。酒店宴会厅的横幅上写着:张容和、张容谦满月之喜。
孩子被两家老人各自抱了一个,正在各位亲朋好友面前初次登场。
他母亲今天看起来与正常人几乎无异,只是那眼睛还是那样圆睁着,让我不愉快的联想起死不瞑目这四个字。
我赶快驱散了这个念头,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不能想这么不吉利的东西。
但能看到,那女人时不时用她那双死鱼眼望着我。
就在我为孩子被丈夫母亲抱在怀里,而感觉到惴惴不安时,有个咋咋呼呼的女人跑到我面前,将我紧紧抱住。
“嘿,死丫头,结婚比我晚,当妈比我早,动作还是那么麻利!”
此刻她已经放开我,一张熟悉的圆脸出现在我面前。
“李娜?”
“不认识你爹了?”
旁边的宾客,对这出言不逊的女人白了一眼。
我俩再次抱在一起,像五岁的小女孩那样又是叫又是跳。
李娜,我大学室友。向各位男性读者透露一下,各位男士肯定比较难理解。男生寝室,其实是很容易打成一片。
但女生就不行了,宿舍环境更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宫斗现场。
有这个用了那个化妆品闹翻的,有这个眼馋那个男朋友被察觉了的,有生活习惯不同互相看不惯的……大家之间表面上看起来还算过得去,但真正交心的朋友很少。
而这位李娜,可以说和我“臭味相投”。
“你老公没来啊?”我看她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