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的评判席后面,有踏板楼梯通向二楼的主席台,主席台上挂着一张长长的条幅,上面一行大字:全国国术会。
谷/span 主席台上排着一溜衣冠楚楚的家伙,有的穿着宽大的练功服,有的长袍马褂,有的西装革履,甚至还一两个洋鬼子……其中尤其让人注目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子,只见端坐在主席台紧靠中间的位置,一望便知地位尊崇。
而柳庆荣和卢清共同搜寻的谢宇钲,这当儿正陪着候四在主席台上签字。
比武文书用宣纸裱就,一式四份,国术会一份,下关警署一份,比武双方各执一份。
现在,它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铺了红绸布的长条板桌上,旁边还立个白玉瓷的笔架,上面搁着一支紫竹白狼毫毛笔。文书上面,简短地写着比武的事由、规则、以及见证人,当中朱砂批红“自愿比武,生死自负”八个大字,让见者触目惊心的同时,也让人的肾上腺素急剧飚升。
候四拎起温润的白狼毫毛笔,草草涂抹几下,便将四份文书都签上字。然后,又在会场人员的引导下,以大拇指按了红印泥,一一按在文书的签名上。
谢宇钲觉得,候四写的毛笔字跟鸡爪有的一拼。
签过字后,会场人员上前,小心翼翼地吹干文书上的墨迹,然后擎起文书,向会场上下四方展示。
鼓点间隙之际,一个白西服年轻人陪同着两江帮的帮主楼通,沿着楼梯上来。
谢宇钲注意到,那楼通是典型的北方汉子,长方脸膛,身形孔武有力,三十余岁年纪;他身后那位白西服年轻人,则已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扬子饭店,第二次是昨儿傍晚的街斗之中。
在扬子饭店那次,这个俊秀的年轻人当时正与一个漂亮的日本女人会面,给人的印象完完全全是一个家里有矿的上海小开。
可在昨晚的街斗中,他却率领众多杀手,对严振铎等人穷追猛打、赶尽杀绝,俨然又成了无恶不作的凶徒。当时,这个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从马车上飞掠而起,蹬着巷角的青砖墙壁,直接越过黑压压的人墙,窜进入巷道里面,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而且,综合目前已知的消息可知,谢宇钲咸鱼巷的宅子失窃,正是这个年轻人亲自操刀的。
谢宇钲思忖之间,两人已登上二楼,早有会场人员上前,将两人引到主席台中间,请他们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楼通很快抄起毛笔,龙飞凤舞地签了名,摁了指模,然后直起腰身,俯视着观察了一下文书上的签名,忽地一摆脑袋,向这边看来:“想不到候四爷出身街头,竟然也识得字。”
顿了一顿,他叹了一口气,“只是,你这字,也……也写的太丑了!”
他扬起左手,往文书上空一摊,哈哈笑了“俗话说‘字如其人’,你再瞅瞅下边你带来的那仨瓜俩枣,也不嫌寒碜。什么破铜烂铁都收。就这号的,还比个什么劲儿呢?今天是我两江帮开帮的大喜日子,干脆……你过来帮我得了,从今往后,有我楼某一口吃的,包管饿不着你。怎么样,兄弟?”
他脸上挂着冷笑,玩味的目光凶狠地投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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