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了两声,周巡检甩了甩脑袋,不耐烦地侧过脸来,定定地看着谢宇钲。
蓦然之间,他醉眼霍地一瞪,眉头扬起,嘴角咧开微着着,打着酒嗝:
“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这位长官已经有所表示,你呢?你准备以身相许么,小兄弟?”
说着,他一边自然而然地将怀表收进怀里,一边揶揄地盯着谢宇钲,直把谢宇钲噎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郑爽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拍了拍身边的士兵,向周巡检指了指。
那士兵去请周巡检过来。
周巡检来到郑爽身边,温驯地拢着两只手,恭敬地等待着。郑爽目光熠熠地望着他,嘴唇噏动,喃喃说着什么,末了,还无力地抬了抬手。
“什么?长官,你说什么?”周巡检一脸严肃地俯身下去,依稀听得郑爽喃喃道:“任务中凡有缴获都要上交登记,报告里要写的那同学的怀表就算了那、那枪,可必须得、得留下!”
郑爽气喘吁吁地说着,忽然惊觉周巡检的手居然在自己身上不老实地摸索起来,忙有气无力地伸出手,一边阻止,一边恳求,“老哥,枪得留下,其、其他好说!”
周巡检满脸虔诚,用一手抚上郑爽肩头,轻轻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又用自己身体躲住旁边士兵的视线,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探进郑爽身上衣服。
重伤之余,郑爽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这个醉鬼从自己身上摸走了十几块光洋、一柄匕首、一个弹夹。
只见周巡检将这些东西一一掖进腰间,同时还不住地点头,以自己的声音,遮掩着郑爽的抗议声:
“啊?长官,你说什么?哦,好,好好这个,这个”
他貌似虔诚地听着听着,居然摇头晃脑,吟唱起来,“啊呀呀这奏章非是我不睬,实在是皇爷我烧刀醉坏”
末了,醉醺醺的周巡检终于心满意足。
他摇着晃着脑袋和身子,环视着满目狼籍的店堂里面。朦胧的醉眼落在高桥和秀子面上,他脖颈伸缩一下,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虚点着他俩,似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突然间哈哈狂笑起来。
店内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一个个诧异地望着他。站的近些的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见受伤的郑爽都毫无异议,带队军官又不干涉,他们也就不好发作。
此时,就见那周巡检一步三摇地吟着唱着,浑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跨过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板桌椅凳,向后门行去。
终于死心认了栽的郑爽等人,心情复杂地目送着他施施然出了后门,上了山冈。
这当儿,雨已经停了,重新露脸的太阳把山岗草木都涂上了一层眩目的光晕。
不一会儿,周巡检的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松柏林子里,沙哑的嗓音在山冈后余韵袅袅,也就到这时,谢宇钲才猜出,这周巡检唱的很可能是两三百年前就迹近失传的曲目:
建帝飘零烈帝惨,英宗困顿武宗荒。
哪知还有福王一,临去秋波泪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