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耶!
谢宇钲又喜又惊,心里忍不住比划出一个�7�0。
他喜的是,当此危急时刻,自己不但接连地避开攻击,居然还能反击成功。后世那些对军宅的鄙视和嘲讽,从此可以洗洗睡了。须知军迷非迷,那是思想犀利;宅男虽宅,可是学得飞快!
他惊的是,竟然真的穿越到了民国,而且这一开场就如此凶险。自己该不会活不过头一集吧?
如今,他这算是套住了这个野性十足的俏佳人,可这是头危险的母豹,一不小心,她就能把你撕得鲜血淋漓啊。
兴奋与惊慌交织,骤然之间,谢宇钲又是连蹦带跳、大喊大叫,拖曳着中山装女人,转起了圈儿。忽然,他眼角余光里,瞥见几步外那山民正急速迫来,吓得他又合身扑上,手脚并用,死命地将那电线圈儿,往中山装女人的脖颈套去。
中山装女人虽然身手不错,可毕竟先机已失落了下风,加上此时她两只手臂又被她自己的外套缚住。而谢宇钲此刻正值生死交关,早已惊慌失措,在打斗之间,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两脚不免在这日本女人漂亮的头上脸上连踩带跺。
如此粗野的辣脚摧花,让这个日本女人又痛又羞,又恼又恨,胸膛里怒火熊熊、杀意暴涨,但却再难使出杀人的力气和招式。
转眼之间,电线圈儿就连带着她那条长腿,箍上了她的脖颈。
可怜中山装女人作茧自缚,正是她方才的细心和严谨,电线圈儿才被收拾得这么齐整牢实,此时堪堪套住了她的脖颈和腿弯,再难容纳他物。
她的双臂,被反剪在身后,和她自己的外套纠缠在一起,现在,鬓发凌乱、衣衫不整,羞愤得连脖颈都洇红了的她,俨然成了一个栓牢待售的螃蟹。尽管犹自挣扎,但短时间内,实难挣脱出来。
谢宇钲来不及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旁边的山民已欺上前来。也不知他怎么动作的,谢宇钲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击得腾空而起,摔在几步开外。
直摔得他眼冒金星,浑身疼痛。
不等他回过神来,那山民的身影又凌空掠来,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滚,险险避过。
“这是个高手,根本干不过,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对了,得快点逃跑、快“谢宇钲又惊又痛,此地不宜久留,自己的动作可不能停顿。于是,他也不管有用没用,接二连三地,又连打了两三个滚,直到身体碰上一个帆布包儿,才停下来。
说来也是运气,这样阴差阳错之下,他又成功避开了那山民后续的两次攻击,反让攻击者吃惊不小:这家伙倒有两下子!遭受重击,受伤之余,居然还能避开高阶唐手的连续攻击。
此时,却见谢宇钲半撑起身体,一边咬牙忍疼,一边扬手呻吟着告饶:
“等一等!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快说!“山民压着怒气,低声喝道。
这山民本名中村次郎,是北海道人氏,表面上是大学助教,暗地里却隶属于陆军部特高课。他是在半年多前,跟随老师藤原先生一行人,应一位中国同学之邀,以合办矿场的名义,来到了这中国南方的大山里的。
今天,他带着助手贞子,来到这山冈上发几份电报,一份与办矿有关,另几份是周围几个县市的地形地貌和矿产资源分布等绝密情报。
没想到贸然闯入的谢宇钲,差点儿让他中断了发报。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为了杜绝风险、免除后患,一开始中村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只是稍后见了谢宇钲掌上的新奇物件,他才迅速改了念头,打算将谢宇钲带回住处,待审问后,再行灭口。
谁想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是个如此狡猾的家伙。
先是装傻充愣,装出一副不谙时世的样子,连身处何时何地都忘了,可一转眼,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诈出了自己两人日本人的身份。
什么时候,猪猡般的支那人也学得这么精明了,居然还会说日本话?
看着连连躲过自己攻击的谢宇钲,中村感觉帝国精英的脸,都快被自己丢光了他杀人灭口的念头愈发强烈。
只是,这家伙的那物件实在新奇,玻璃镜上竟然有一张彩色照片。
要知道,这个时代,相片大多是黑白的,电影也大多是黑白的。哪怕科学昌明、技术发达的欧美诸国,主流摄制的也是黑白影像。
什么时候,有这么精巧的彩色相机了?
当然,中村最为震惊的,还是相机上的那个画面。准确地说,是那画面里那个手提双枪的男子和那座铁桥。
因为那座铁桥,中村认识。
仅仅在六七个月前,他们还曾从这座铁桥上走过,那是上海外滩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
这座桥,是这个远东大都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这照片中的外白渡桥头,此时赫然垒着沙包工事,工事后有两个日本兵,正操一挺机枪,虎视眈眈地盯着来人。
中村刚才只扫了一眼,就心头狂震:
这是怎么回事?帝国已经动手了么?怎么自己一行人,竟没收到半点消息?
中村冷眼盯着几步外艰难爬起的谢宇钲,心下暗道,从身手来看,眼前这家伙,不太可能是支那的特工,哪有这么笨手笨脚的特工?但他刚才手持着那个机器,边转圈还一边叨咕,说什么信号之类呓语,这说明他手里这机器不但能照相,似乎还能联络外界。
难道,竟是微型相机和电台的结合体?
中村一边想,一边伸手将一根不知什么时候粘上头巾上的枯枝拨掉。
这、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工业技术极其落后的支那国,竟然产生了什么新发明、新技术?
不行,必须得活捉这个支那人,从他口中挖出与此相关的一切!中村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