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威廉蹲下身子,有些复杂的看向这个躺在冰冷的地面,形象凄惨的前海贼头目,要说丹顿可怜,但威廉这段日子以来也见过他的残忍,这种残忍不只是限于平民百姓,甚至包括船上的海贼,但要说他完全活该,似乎又太武断。
正如丹顿所说,他本来也只是个普通的渔夫,只是当一个人被社会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剩下的那个唯一一条,看似简单的道路,就是犯罪。
海贼王罗杰死后的大海贼时代,无论算个人物,还是不算个人物的都纷纷扬帆出海,陡然飙升的海贼数量使得海军不得不收缩了四海的军力,将更多的力量投入伟大航路这一海贼重灾区。
这也给了那些不入流,不敢进入伟大航路的海贼们猖獗的空间,他们如同蝗虫一样,洗劫一个又一个地方,创造出一群又一群一无所有的贫民,这里面,也许有人始终坚定信念,得偿所愿的加入海军打击海贼,但又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在生存压力下,选择铤而走险,成为自己曾经痛恨的一群人。
威廉想到这些,不是可怜丹顿,也不是突然就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新世界产生了感情,而是因为,这句身体原主人之所以会被他鸠占鹊巢,可以说就是这种大环境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没任何感触是不可能的。
丹顿不知道威廉在想什么,对方突然的沉默反而让他惶恐起来:“威廉,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也不用怕我以后再报复你,你放了我,饶我一条生路吧。”
“你怎么说也是个人物,当年被人折磨,挖了眼睛都能咬牙忍受不求饶,现在何苦这样?”
昔日在船上威风凛凛的海贼船长,面对死亡时并不比被他残杀的平民有尊严多少,他继续哀声说道:“我的眼睛是小时候生病,被医生摘除的,那些传闻都是我编的,然后叫人散布出去,只是为了妆模作样吓唬人用的。我现在只是条野狗,狗爪子也被您给打断了,您就放了我吧,让我回家,我还有家人,还有个孩子!”
威廉看了一下丹顿的伤势,又扭头打量一番周边荒凉的环境,阿拉密斯形容这里鸟不拉屎,确实十分贴切。
“我不想骗你,”威廉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舍弃,让人既觉得不堪,又不自觉有些怜悯的男人道:“你身上这伤在这岛上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的,我能做的只是给你个痛快,只要你告诉我记着藏宝地点的海图和笔记,你有没有藏起来,藏在哪里。”
阿拉密斯早在听到威廉在询问藏宝图的消息,便慢悠悠走了过来,同样盯着丹顿,竖起耳朵等待他的回应,期间他听到威廉实话实说后,不太认同的撇了撇嘴,却被威廉看到了。
丹顿在听到威廉说他生存无望后,不由沉默起来,并没有任何回应。
威廉抬起头对阿拉密斯笑了笑,随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好似漫不经心的在丹顿手臂上的伤口拨弄着,随后逐渐加力,靠着粗糙的石子,扩大着伤口周边。
丹顿身体随着威廉的动作猛地一颤,随后低声惨叫起来,阿拉密斯不太自在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刀伤,赶忙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