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身后背着硕大的背篓,右手执剑,左手里还拖着一只狼尸,反正他身上的血迹也弄不干净了,不可能掩盖血腥味儿,万一来了狼群,他要用这具狼尸拖延一下时间。
骆云眼睛也没停,四处的扫着雪地上,不光是警惕可能隐匿的狼踪,更关键的是金葛草到底在哪儿?
不知不觉,骆云又往雪山深处走了很久,直到暮色渐沉、月上昆仑,也未发现金葛草,反而又零零散散的杀了几只狼。
他寻了一棵高大结实的松树,蹭蹭的爬了上去,从背篓里摸出了干粮啃了几口,这才斜躺在一根枝干之上,看着幽深高远的夜空。
昆仑的雪山之上的夜空仿佛要更近一些,天空中银河倒挂,繁星闪烁。
他缓缓的合上双眼。
若是有人经过这里,也许会奇怪为什么有个少年躺在树枝上睡觉,这里是昆仑山脉的深处,平日里也没有弟子来这里修行,更不要说杂役。
骆云此刻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是世界,也不过是个模糊的概念——更正规的说法叫“内宇界”,自从习学了内视之术以后,他每晚就不曾停止过对内宇界的观察和探寻。
到今天将近两年的时光,他已经对自己的内宇界了如指掌。
也知道了他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千、万年前,无数修仙的大能、先贤以自身试验,终于摸索出了环绕这个世界的这片星空与每个人内在的微妙联系,趟出了一条修炼之路。
星窍,就散布在每个人的内宇界中,与星空中的对应的星星有所感应,便可容留星元之力。
在两年前骆仙镇那场测试里,那些亮了星的弟子们,也就表明了他们内宇界有可感应星元之力的数个星窍。
骆云并不能看到旁人的星窍,但,他想一定不是如同自己的内宇界这般,漆黑一片。
他们的内宇界一定闪耀着数点甚至十数点星光,或淡红,或明黄,或亮紫。
那该是多么瑰丽的色彩,那该是多么不输于头顶星空的美丽。
他在看到自己的内宇界第一眼以后和师尊傅东楼如此描述:“漆黑如墨。”
傅东楼听后叮嘱了他两件事:“内视之术或许尚未纯熟;不可擅自引灵入窍。”
第一条,骆云是愿意相信的,这也给了他无尽的期盼;第二条,他自然也不会去做,因为他那时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星窍在哪里!
而今内视之术已经修习了将近两年。
他对自己的内宇界再熟悉不过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星窍。
在这两年间,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星窍,八十八个星窍,一一的被他用神识扫过,仔细的观看过。
那是比墨色更浓的幽黑。
如果神识会眨眼,那么,在眨眼之间,他仿佛能看见从那幽黑正中间似有一点白色稍纵即逝。
如果他还能揉揉“神识”的眼睛,他甚至会以为那只是看错了。
因那点白色实在太微小了,他所见过的最细的毫毛是火云兽刚生下来的幼崽的毛,那点白色,比那幼崽毛发的最末端甚至还小,还不可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