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美兴奋的嘟囔着、推搡着,甚至还挎住煜诚的脖子将两个人的脸在水中越拉越近,但她却不知道,煜诚眼睛里的担心远胜过对婚姻的憧憬。“尽管我们是目光相叠的浮出水面的,因为怕被认识的人看见而刻意疏远了对方,但在那看不清的水下我们的腿却纠缠在了一起。那样幸福的瞬间出现在蜜月期,不想却也永远停在了那里。”
“你压抑、你憋屈,你想有个私人空间?可我每天围着两个孩子转,操心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这些年我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没有自己的爱好,你居然还跟我说让我再安静一点。郑煜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一丁点对生活的期待和激情了?!我一天下来能和你说话的时间,只有你下班到睡觉的这两个小时,难道你还想让我闭嘴吗?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里有一个我永远不能去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们不是夫妻,而是室友?!”
“记得那是我和承美的第一次吵架,她气得差点跳了起来,而我真想给她一个耳光,却硬是忍住了。因为到那天为止还没有人不经过我的同意进入杂物间。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但在我看来那就是我要毕生守护的心灵城堡。我不想让任何人进入,那是我发泄情绪的地方,也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
“我不让你喝酒是为了你好,不让你随便扔垃圾难道也是我的错吗?你知不知道你随手一扔我就得打扫半天,光是照顾两个孩子已经够让我疲惫不堪的了,你有帮过我什么吗?家务也好、孩子也好,你主动承担过一次没有?!所以,别再跟我说什么要照顾你的情绪了。”
承美的气愤总是那么仓促,而煜诚也总是一副没有准备好的样子。或许是见识过了妻子生气时像怪物一样可怖的面目,煜诚便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开口了。久而久之,沉默竟逐渐演变成了冷漠。这个世界上最冷的不是南北两极,而是家里。
“李承美,你能不能有一点情调,不要让我一个30出头的人,感觉自己已经和父母一个年纪了。我给你买的衣服都变形了,每天一关上灯都是我困了,你想干什么就随便。还有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围绕家常里断说个不停。我已经快要神经衰弱了,每天在单位面对的就是无止境的唠叨,我感觉自己回家和坐牢没有区别,每一天都是在重复上一场噩梦。”
那一天煜诚始终是自知理亏的看着承美,声音很冷也很艰难。
“呵,可我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你、你的父母和孩子啊,我的生活永远只有孩子和家务,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连自我都没有。我承认在经济方面你付出了很多,那我呢,我难道不是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吗?!我难道不想精致一点吗?说白了,你不就是看到了别人甜蜜,就向往新鲜感吗?我可以成全你,你给我立刻马上消失!”
承美像是要打人一样的举起了她的拳头,但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的那样重重落下。在煜诚慌乱的睁大眼睛的瞬间,承美失魂落魄也哈哈大笑着后退了几步。“如果从一开始就和声细语的话,妻子反倒会变本加厉吧。”正因为有这样的预见,煜诚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从未给自己过任何一个让感情复燃的机会。
“原本不是你变成了怪物,是我的视而不见将你硬生生的变成了怪物,从一个明媚天真的少女…”煜诚捂住脸,他不敢再想了,因为他快要窒息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怪我,都怪我…”
尽管煜诚的脑海中还残留着承美气急败坏的样子,但他还是用手轻轻的抚过承美冰凉的发丝。这时,承美的眼皮不停的动了动,最后如一只浮出水面的美人鱼般静静的凝视着煜诚。
煜诚就像当初那个少年一样紧张,虽然不断提醒着自己要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她,但心脏还是会热烈的跳动。
“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啊,白花花的。”
煜诚糊里糊涂的问道。承美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向上够着,或许她正在算计着那只爱不释手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居然是光晃的,我,我是为了帮你摘掉,所以才。”、“真抱歉,我太失礼了。”
承美再次面朝煜诚睁大了眼睛,很快就像明白了他的心事似的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今天看上去好像喝得有点醉,我让明曜送你回宿舍吧,我也得马上走了。”
煜诚看着承美,迫切的希望她能做出回应,但不知为何,承美只是脸色微红的看着煜诚迟迟没有开口。
“奇怪,这小子跑哪儿去了?!我还是去帮你找他回来吧!”最后煜诚只好无可奈何的看着承美坚定也艰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