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
吃过晚饭后,范建把范闲单独留下来,有些话和他交代。
“这是京都,往后做事要学会谨慎些。”
范建打量了范闲一阵后,才开口说道,话语里带着一些提点的意味。他并不像外人想象中那样对自己这个私生子漠不关心,只是他素来严肃谨慎,不会将这些感情表露出来。
“我一向挺谨慎的。”
范闲就像是叛逆的中二少年一样,对老范心里带着一股怨气,不冷不热地说道。
“把监察院杀手带回京都,还说什么谨慎。”范建一句话道破了范闲隐藏的秘密,心里暗道,你老子终究是你老子,你还嫩着呢。
“您知道藤子荆了!”
范闲心里一惊,脸色一下变得沉重起来,藏匿监察院杀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接你回京的护卫都是精锐,你以为多出一个人来,他们就真的不知道吗?”范建轻哼了一声,然后取出一份文书,向范闲递去。
“这是什么?”
“海捕文书,刑部案卷里找的。”
范闲接过文书打开,发现这是一份刑部下达的通缉令,被通缉的人正是藤子荆。“抓藤子荆的,他犯过什么事?”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小心这个人就好。”范建漫不经心地道,似乎窝藏刑部重犯在他眼里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范闲看到范建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被他摆平,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不甘示弱:“这也是以前抓藤子荆的,反正他现在都不在了。”
说话时却将海捕文书叠好,收进了怀里。
范建心中得意,终于把这小子镇住了。腰板一下挺了起来,借机训示道:“与监察院的人,以后少有牵扯。还有,那个从澹州跟你一起来的少年……”
“他也犯事了?”范闲惊讶道。
“这倒没有,但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范建沉声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知道。您是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心态失衡了。”范闲眉头一挑,一脸揶揄地道。
“哼。”
范建被范闲说中,不由轻哼了一声。他确实什么都没查到,那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生活的痕迹一片空白。
“您放心,那是我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您就不必操心了。”范闲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还有,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让他上家里来住吧。我们堂堂范家连一个朋友都招待不周,若是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们不懂礼数呢。”范建道。
“行,我明天就让他过来。”范闲道。
……
次日,中午。
沈望数着铜锣里的银子,心里暗暗嘀咕:“现在的人是越来越难忽悠了,一上午就只赚了一百来两银子,比昨天下午少了一半。希望下午能多来几个像叶灵儿一样的肥羊,好让我的真气顺利提升到金钟罩第六关后期。”
卖艺不像做生意。
做生意讲究长久,安稳,要慢慢经营,时间越长越稳,生意越好。
卖艺却是来快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比如胸口碎大石,若是在同一个地方表演,第一天能招来不少客人,第二天客人就得少一大半,第三天怕是连饭都吃不饱了。
“一两银子打一拳,沈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找揍的爱好。”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沈望转身,便看到范闲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年龄比他要小一些。
“范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金钟罩内外兼修,通过外力捶打可以增长修为,跟不同的人交手还能增加实战经验,我这是练功赚钱两不误。”沈望笑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若若,这是我那兄弟范思辙。这位是我的朋友沈望,和我一同从澹州而来。”范闲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你们好。”沈望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兄好。”
范若若微微颔首示意。
范思辙却拽拽地昂着头,只是轻哼了一声。
一看就是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单纯娃。
“你别看思辙外表高冷,其实他骨子里非常热情。这不,今天非得请我吃饭,我不来都不行。沈兄要不要一起?”范闲笑着说道。
“好啊。难得弟弟请客,这个面子我必须得给。”沈望道。
“等等,我没说请你……”范思辙急忙申辩起来。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