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带着愁绪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过才刚看见家门口,便发现有一个人等着了,看这左右张望的模样,很是急切。
待陆瑾走近一些,才认出来这是回春堂的伙计,半夏。
“半夏,你怎么在这里?”
那伙计听到声音一抬头,连忙跑了过来,“啊哟,陆小哥,总算是等到你了,快!跟我去回春堂,等你救命呢!”
“什么?”陆瑾被半夏拉得踉跄了两步,连忙停了下来说,“你等等,怎么回事?我救什么命?”
半夏见陆瑾一脸懵,忙解释道“刚刚回春堂来了一个伤患,是被刀子捅到这里了。”半夏指了指腰腹部,“血流了好多,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不,掌柜的要我来请你,立刻去救命啊!”
“那何老大夫呢?”
“昨日何老回了老家,要过个把月才回来呢。”
陆瑾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何找我呀,你们不是有坐堂大夫吗?”
“孙大夫说他不行,掌柜的当机立断说只有你可以,所以让我来了。”
知县公子是不得不救,这个……陆瑾犹豫了起来,“我不是大夫。”
“啊哟,陆小哥诶,我也知道你不是大夫,可现在没人能救他呀,让他等死吗?”半夏突然顿住了,噎了一下才继续道,“的确,以前这样还真是等死了,可当初那县令公子不就是你救回来了嘛?陆小哥要不再试试?掌柜说你能行的。”
作为医生,陆瑾还真做不到见死不救,这是职业操守问题,虽然如今脱下了那身白大褂,但他一直握着手术刀。
可转眼一想,这并不像那天走投无路之下必须为之的救命,若是这次救治了别人,那就真成大夫,没有回头路了。
“陆小哥?陆小哥?”半夏其实不太明白为啥有这么好的医术,陆瑾还要犹豫。他们做医馆伙计的,也是半个学徒,就盼望着哪天有个大夫能收为正式弟子,何老大夫可不止一次明确提出让陆瑾拜师,可这个陆小哥不知道犯了什么拧,愣是没答应。
这会儿也是,他若是真救回这个伤患,这绝对是神医啊,多大的荣耀。
半夏唤了多次才将陆瑾的神唤回来,接着还未等他开口,陆瑾便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入。
半夏愣了愣,接着叹了口气,只得慢慢地准备往回走。
然而才刚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咿呀一声又开了,接着砰一声关上。半夏回过头,就看见陆瑾背着一个箱子朝他跑来。
“快走吧。”
“哎!”半夏瞬间高兴地一把拎过陆瑾的箱子,说,“这是药箱吧,我来背,我来背。”
陆瑾也由着他,只是一边快走一边问“趁这个路上,你给我说说什么情况,这伤具体多久了,血流了有多少,他神智还清楚着吗……”
等到了回春堂,陆瑾也大致了解地差不多了。
“怎么还不来?”回春堂里方掌柜的声音很响亮,带着着急。
一个伙计在门口张望着,看到他俩的身影,连忙喊道“来了来了,陆小哥来了!”
话音一落,围在伤患周围的人们顿时一阵骚动,将道让了出来。
不过看到陆瑾的模样,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年轻的大夫?能不能行?”
“咦,这不是陆小哥吗?我记得他是杀猪卖肉的,怎么一下子变大夫了?”
“你没记错,我昨儿个才刚从他那儿买了一条五花肉。”
“这是啥情况?”
那伏在床前哭得眼睛通红的妇人本看到陆瑾的模样便有几分担心,这会儿听到大伙儿的话更是惊上一惊,连忙看向坐诊的大夫。
“孙大夫,这……他能行吗?”
孙大夫与陆瑾接触不深,不过他坐诊的时候也常常看到陆瑾过来卖药,听何老大夫提起过多次,再加上那天回来后何老大夫与他探讨过那场救治,方掌柜可是深信不疑,他心中便有几分相信。只是他毕竟没有见过陆瑾出手,还是有些疑惑,然而人命关天,这大汉眼看着就不行了,怎么着试一试总不会错的,或许就救回来了呢?
是以他对着妇人肯定地点点头,“便相信陆小哥吧。”
妇人将信将疑,这会儿躺床上的壮汉已经大喘粗气,脸色发白,眼睛紧闭,伤口处不断地渗血。
陆瑾走到跟前,妇人还未说一句话便直接扒开壮汉的眼皮,凑上去仔细看。
“这位……大夫……你……”
瞳孔正在扩大,情形并不好,陆瑾再检查伤口,那刀插在腰腹上还未拔·出来,周围用纱布暂时止血,不过效果不大,血依旧在渗出来。
“有没有烈酒?”陆瑾并没有理会妇人期期艾艾的话,而是高声喊道。
这会儿没有橡皮手套,他只能直接上手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和大血管。
“有。”酒精能消毒,这医馆里时常备着烈酒。
陆瑾用烈酒洗了手后,直接扒开伤口上的纱布,伸手触摸着,并仔细查看。
很快凭着多年经验,陆瑾断定幸好只是伤了血管,并没有触及重要器官,只要将刀拔·出来,止上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