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田织依打开家门, 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没得到回应,难道爸爸没听见将琴盒取下放在地板上, 在玄关换了鞋正欲上楼回房间,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往玄关处看了一眼, 咦多了一双皮鞋啊。
家里有客人这个时间吗
但客厅里又没有看见有人, 这么说这位夜晚来访的客人肯定是在爸爸的房间中了。
织依好奇这位深夜来访的客人是谁。爸爸中午是和木之本叔叔出门的, 难道是木之本叔叔过来了吗
她上了楼。
自己卧室在走廊最深处, 回房路上自然会经过爸爸房间,果然听见房间里传来谈话声。
偷听这种行为是不好的, 织依不可能将耳朵贴到门上, 她好奇地又瞅了一眼, 回房间洗澡睡觉了。
早些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这边,浅田信卧室书房内。
“意大利那边出了些混乱,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说话的男声强劲有力,听起来有些沧桑。
“维奇诺尔家族早在十六年前就解散了。”这是浅田信的声线, 但与平时的温柔比起来寒冷得可怕, “我答应过真绘不再插手任何关于黑手党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 那沧桑的男声叹了口气,“我懂了。”
浅田信眼眸深沉:“家光, 我希望织依能平凡安全的长大,不被黑手党的世界牵扯。”
沢田家光定定地看着昔日的同盟好友, 刚毅的脸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平凡安全的生活么”
他想起自己的儿子, 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织依过得好吗”
听见女儿的名字,浅田信平光眼镜后锐利的眼柔和下来,“她很好,似乎还交往了一个可靠的男朋友。”
“这样啊。”沢田家光轻笑感慨,“你一定很不舍吧,辛苦养大的女儿被不知从哪儿来的臭小子骗跑了。”
“不,我很为她高兴。”浅田信微笑。
沢田家光看着好友,迟疑片刻后上前一步从裤兜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去。
看见他掌心中的东西,浅田信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深深地皱起眉头:“我记得我把它扔了。”
“是,和真绘完婚前一天,你把它扔进了海里,我和你曾经的部下花了好几年才找回来。”
沢田家光将手心的家族指环扔到沉默不语的浅田信的桌面上。
“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派上用场。”
浅田信笃定:“不会了。”
沢田家光耸肩,又将手放进外套,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匣子,“这个也给你。”
浅田信仍然不为所动。
沢田家光又一次直接将东西扔到他的桌面上,“留着防身。最近意大利很乱,时隔多年依然视你为眼中钉的人不在少数,就算你在日本的身份鲜为人知,也还是提防着好。”
浅田信不说话,沢田家光没有再多说,又叮嘱了两句后关上门离开了。
半晌后,那个唇边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受几千名大学生爱戴的大学教师双手掩面,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相框中浅栗色卷发的美丽女人,泪流满面。
他轻手拿起相框,在玻璃层上落下轻柔一吻,抓起家族指环与匣兵器,放入保险柜锁上。
“织依,你回来了”走出房门后发觉女儿似乎已经回了家,浅田信来到她的卧室前敲门。
浅田织依刚洗好澡,换上睡衣后急匆匆把门打开:“爸爸刚家里是不是有客人啊我没敢过去打扰你们。”
“是的,一个老朋友,已经走了。”浅田信笑眯眯,“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织依说,然后又立马眨了眨眼,摆手:“不,我没有在玩,我一直练习琴来着呢”
“是吗”浅田信唇边的笑意加深,见女儿的脸蛋变得通红,没再追问,“那爸爸就好好期待你明天的表现了。”
“我会加油的但是”织依缩了缩脖子,不安地垂下眼:“我只是想去试试,或许没法得到第一”
织依有些忐忑,她担心自己会让他失望。
就像曾经让妈妈失望一样。
“织依。”
浅田信唤出她的名字,爱怜地在她的发顶落上一个吻,“我只希望你开心地享受这一切,不管是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都不重要。”
“做你想做的事情,爸爸会永远守护你的安全。”
织依一愣,忽然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到了她的发上。
她慌了,抱住爸爸结结巴巴地问:“爸爸你哭了”
“没有,我只是很高兴你能再一次拾起小提琴。”浅田信控制好情绪,推了推眼镜慈祥地看着女儿,“织依知道吗,真绘她其实一直很为你骄傲。”
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不相信,浅田信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头:“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你所有的奖状与奖牌她都好好替你保留着,一直锁在保险柜中,定期拿出来擦拭。”
“可那些都是第二名的奖牌”
“我想她其实并不在意你的名次。”浅田信回想爱妻,唇角染上怀念的笑意,“她最希望的,是有一天你能真心爱上小提琴吧。”
织依沉默了,抿紧了嘴唇低下头,将手攥成拳头。
“我会好好享受明天的比赛的。”
浅田信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