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闻言浑身一震,那么高高大大的男人,好似突然被抽了脊骨,站都站不稳,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不声不响。
男医生等了半晌,没等到他的答复,悄然叹了口气,抬步往手术室里面走。
有一瞬间,他在这个英俊男人身上,看到了浓厚的绝望!
作为十多年的医生,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他看多了,早就练就了坚硬的心肠,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柔软如春水。
晚上十一点,医院寂静无声。
陆北辰粒米未进,却毫无困意。
男人狭长的眸,盯着红色指示灯,仿佛要望到天荒地老。
陆家庄园里,孙敏之一脸焦急,“庄滢一直不醒,阿辰就一直不吃不喝,这可怎么行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陆涛开口,“妈,我去医院劝劝阿辰。”
三楼,陆清受到很大的惊吓,凌思婉废了很多功夫,才把她哄睡。
下楼后,听到两人的对话,接过话茬,“妈,阿涛明天一大早要参加一场国际医学交流会议,还是我去医院吧!厨房里还有王嫂炖了鸡汤,我给阿辰送过去!我是女人,比阿涛更能懂得男人的心思。”
陆涛除了在医学上智商过人,在待人接物方面,确实不如八面玲珑的凌思婉。
孙敏之叹了口气,“那行,思婉你就跑一趟吧,辛苦了。”
那天晚上,陆北辰告诉她凌思婉可能是背后陷害庄滢的黑手,可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大概是陆北辰搞错了。
“妈,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出点力气是应该的。”
半个小时后,凌思婉走进医院,看到神色黯淡忧伤的陆北辰,心里很不好受。
她把食盒放在一旁座椅上,柔柔说道,“阿辰,庄滢福气大,一定会没事的!等她醒了后,看到你这样糟蹋自己,肯定会心疼!”
“大嫂,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无奈之下,凌思婉只好离开。
走到拐弯处,她等了一会儿,看到有个女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后,一路小跑过来,伸手拉住人,另一只手捏着一叠美金在护士眼前。
“告诉我,里面的女人会不会死?”
女护士接过美金,小声开口,“她受了很严重的枪伤,还没醒,子弹卡在肋骨里,技术最好的医生都在参与抢救,听说如果到凌晨六点还没苏醒,可能就离死不远。”
凌思婉冷笑,“孩子呢?”
“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保不住!”
凌思婉兴奋不已,对女护士威逼利诱了一番,才走出医院上了车。
但车子不是驶向陆家庄园,而是驶往一条偏僻的小路。
车停在一栋小型孤儿院门口,凌思婉伸手摁了门铃。
五十多岁的女院长,睡眼惺忪打开门后,看到来人,惊了一跳,连忙把凌思婉毕恭毕敬迎了进去,“大小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凌思婉跨进院内,“来看看老头子,他情况怎么样?”
“老爷睡眠不好,每天晚上都失眠,正在发脾气!”
凌思婉讥笑,“他还有脸发脾气?”
女院长了解凌思婉暴躁的脾气,低头不敢吭声。
“你去睡吧,我找老头子聊聊!”
“楼道灯光昏暗,大小姐小心点!”
看着凌思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女院长深深叹了口气。
这里表面上是孤儿院,其实是凌思婉囚禁她父亲的场所。
为了遮人耳目,特意从其他地方运来七八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做幌子。
一楼五六间住的是孩子,三楼最顶层的阁楼,完全被封闭起来。除了女院长和偶尔来的凌思婉,谁都不许靠近。
阁楼外的房门上,挂了一把硕大的锁。
凌思婉开锁走了进去,里面是套小公寓,两室一厅,布置的简单干净。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两只手上栓了两条手臂般粗大的铁链,正躺在床上吞云驾雾抽大烟。
看到凌思婉进来,凌森放下嘴里加料的香烟,从鼻孔里冷嗤道,“这么晚来做什么?”
如果陆北辰在现场,绝对会觉得很惊悚。
二十五年前的帝都,有两大风云人物,其一是凌森,其二是陆文涛,两人手握估价近千亿的企业,跺跺脚就能让帝都抖上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