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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后,良人以没有多余心思去细数石阶的层数,总之应该过了五百层。
因为良人通过攀登石阶,总结出一个规律来,那便是每当他登上百层之后,那种沉重力道明显会加重数倍,也就是说,两百层石阶上的沉重力道远比一百层恐怖,而三百层又比两百层有着明显增幅。
良人挥汗如雨,整个后背都已湿透,衣角上甚至能拧下水滴来。整张脸如潮红之色,憋了好半天的气,大口大口呼吸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渐渐靠近的顶端。
估计最多再有一百层就可以到达石阶顶端了。
这处石阶攀登起来,不光考验体力,还衡量着自身的元气底蕴,好在良人体内元气浩瀚,又在前面服用了几颗补气、益气的丹药,否则他也撑不到现在。
再次抬脚时,如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完全像是两根细长的柱子一般,没有明显知觉,只是机械般的抬动,撑着身躯登上更高的一层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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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可以用手脚并用来形容良人在最顶端石阶上的动作,他艰难的爬了上来,喘着粗气,整个人仰面躺下,上方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感觉这一瞬空气很美好,很舒畅。
一股凉飕飕的风,让他倍觉清爽,但也是毛骨悚然,立时惊醒许多,急忙翻起身子,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圆环形建筑的最边缘。
眼前的所谓平台,其实不然,更像是一个困斗场,边缘每一圈都有一层等差相同的凹槽,大圈套着小圈,小圈向下延伸,直到最底部,插立着一柄巨大战锤。
锤子底部似乎已然镶嵌其中,而它那巨大的锤面,左右对立,顶在一根既粗壮,又笔直的把柄上面。
战锤通体黑色,再无任何明显雕饰,良人注意到战锤的时候,他不由眼帘紧缩,像是有着一种来自于战锤上的强光,刺痛他的双眼。
一时的痛感,让他急忙伸手捂住眼睛,却又不敢闭得太久,稍微适应一会儿后,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去刻意观察那柄巨大的黑色战锤,他的余光发现那些绕成一圈又一圈的凹槽中,竟然流动着一股雾蒙蒙的气流。
的的确确就是气流,并非流水。
距离他较近的一圈凹槽中,气流较为稀薄,再往下一圈,气流浓郁几分,越是向着里圈,气流流动绕行的速度就越快,颜色也愈发地深,几近成黑色。
死气!
这一圈又一圈的凹槽中,竟然流动的是那种灰白死气,只不是这个地方的死气,明显要比良人之前见到的那些浓郁许多,而且随着凹槽降低的趋势,死气已经不能算是灰白之色,而是成了诡异的黑,同地面的颜色一模一样。
就好像一个旋转的沙漏,凹槽中的死气,它们的流向竟是朝着底部汇聚而去,如同养料供给一般,显然那柄插立在底部的巨大黑色战锤,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这战锤究竟是什么来头?”
又一次将视线聚在战锤上,良人眼睛发疼,急忙又偏移过去。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阻隔着他看待那柄巨大战锤,只知道,只要自己留心观察战锤时,他便会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甚至眼睛刺痛的难以睁开。
突然之间,良人的余光注意到一道人影,活着的人影。
他正处在坑底底部,一个人直挺挺地站立在原地,一身黑袍鼓动着,飞扬着,虽然身形较为高大,但只身立在战锤之下,尽显渺小。
这黑袍身影却是再也不能熟悉的一道身影,正是良人此番一路苦苦追寻得奎。
那个神秘黑袍人组织中的一员。
如若不是明显注意到奎的周身,有着一团萦绕不断地黑气,良人差点就将其看成了一尊雕塑。
“果然是在这里,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让我把你给寻到了!”
良人嘴角轻微勾动,他之前闯入这里的意图就是寻找奎的下落,如今赫然看到眼前不远处就有了正主,良人觉得自己为安叔报仇的时机快要来临了。
然而,良人立在最上面一层的边缘地带,微微发愣,他竟不知如何下得这坑底去。
那些凹槽中充斥着死气,并且寻不到安全的着力点,他又不会飞,望着那坑底的奎,良人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徒,这次看你哪里逃!”
巨大的吼声,震荡的空气嗡嗡作响,一重又一重的回音,向着坑底汇聚而去。
良人亲眼看到,在坑底下的奎,猛然收起他周身萦绕的黑气,似乎是在看向自己。
“原来是你这小子,没想到你竟然也能寻到这里来,之前让你逃走了,我看你现在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奎熟悉的嗓音传来一声话语,似是带着恨意,恨不得将良人好好折磨一番。
二人的回声,传遍上空,突然间,仿佛重重吼声引动了什么,脚下的地面竟然猛烈晃动起来,地动山摇,良人直接跌倒在地。
“轰隆隆!”
一时间,仿似大地沉浮,隆隆之声震得耳膜生疼,那柄巨大的黑色战锤上发出一片耀眼的黑光,直冲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