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接连几声巨响,从狂暴的风卷中爆出,冲天般的血光在山坡上如一柱擎天一般,而那些被切割成碎肉的尸虫尸体,像极了天空纷落的雪花,掉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圈尸山。
最后,数百只尸虫尽皆被银甲傀儡的风卷所抹杀,银甲傀儡停了下来,良人也是呆立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周围一圈,地上到处都是尸虫的残破躯壳,似乎他根本就闻不到那种刺鼻且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好厉害!就这样……杀光了?!”
银甲傀儡不愧具备附纹境的实力,尸虫毕竟不是人,他之前见过银甲傀儡的手段,也感受到尸虫的难缠与麻烦,在小山村脚下的老庙中,他第一次见识银甲傀儡的威能,但那个神秘的黑色虚影只不过是道影子,一个照面的交手而已。
这一次,算是良人真正意义上见到银甲傀儡的手段,那风卷像武技,但又不像,似乎他本身就具备这种能量一样。
心中暗道了好几声,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收起了银甲傀儡,良人顿时落荒而逃。
他不是怕别的,就算再来一群尸虫,他现在也不在乎,但是实在无法忍受那种刺鼻的腐臭味,多待一刻都不愿意,良人是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恶心的呕吐着逃离这里的。
暂时的宁静,让良人缓了许久,他寻了一处山洞,这里距离刚刚的半山坡稍有一些偏远,日光从洞外照射进来,让他的身体觉得很是舒服。
他解开身上的绳子,将安叔小心翼翼贴放在石壁下,刚想要将手伸到安叔鼻翼下探查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就像是被麻痹过一般,瞬间定格!
他瞪大着眼珠子,望着安叔那一张泛着青光的面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仿佛有一种东西被抽走了一样,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不再心头蔓延,随之而来的,是他心头猛地一揪,自己整张脸都在渐变,似乎要扭曲在一起。
情急之下,他眼神四处打量,忽然在安叔的腰腹间的侧面,看到了一处触目惊心的伤口。
左右划开,足足有三寸之长,伤口处的血液凝固,形成一种黑色的血痂。伤口的边缘并不齐整,根本就不像是利刃切开的,而更像是被啃咬过的一般,连带着一丝丝的血肉往外翻露。
良人赶忙扯下衣角碎布,欲要包扎伤口,但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裸露的肉丝时,紧张焦急地内心,使他不小心将黑色的血痂翻起一个豁口。
两截黑中带绿的残留物映入眼帘,显得极为醒目。
那是尸虫的尸体,已经死透了。
所有的种种,让良人心中升起一个不详之感——这伤口不是别物所致,而是尸虫一点一点啃咬出来的。
它咬到了安叔,再看看安叔那张泛青的面庞,一种懊恼悔恨的心情将他彻底包围。
是他的大意,没有保护好安叔,致使安叔被尸虫近了身,本就重伤,奄奄一息的安叔,怎能抵挡的了尸虫的袭击!
“安叔,对不起!我……我没能保护好你!”
良人越说,越觉得悔恨,甚至到最后几个字,一向坚毅的面容,滑落下两行泪水。
那是他悔恨的泪水,他后悔自己无能为力,他恨自己大言不惭,说好的保护安叔周全,却没有做好,他恨那些该死的尸虫,甚至连带着奎与枯柴老头儿一并记恨上了。
良人的泪水,晶莹如玉,滴落在安叔那张诡异的面庞上,绽开水滴,像是打在一面青石板上一样。
“滴答——滴答——滴答——”
清凉的泪水,让安叔的眼皮跳动几下,良人只是自顾哭着,因为他早已探查过,安叔的气息已然微弱到感觉不到的地步了,不是他不救安叔,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救,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
突然,一只颤颤巍巍的粗糙大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处,这让良人猛地止住哭声,他眼睛向下一扫,看到安叔的双眼半张着,而安叔的手,似乎很想抓住良人。
“安叔!安叔,我……”
良人的话语被安叔一道幽幽的声音打断。
“孩……子,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很……好了……”
“我……命不久矣,想……送……你一件……东西。”
安叔的脸,似乎是在笑,但怎么看都觉得青面之下,隐藏着极大的痛苦,这是安叔受了重伤以后,对自己说得最多话语的一次。
他的手握住安叔的手,小手包裹着大手,不由颤抖起来。
安叔向着自己怀中伸去,良人松开了,拿着手中干净碎布,在安叔的脸上擦拭着,他擦去了自己掉落在安叔脸上的泪水,想要擦去安叔脸上那不显常态的青色,但轻轻地双手,怎么都无法擦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