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利科克跳起来,“你以为大白菜满街送啊?这一代帝国出了个你,不可能还会有别人!”
老查普林没说话。他锐利的目光落在瑟维夫平静的脸上,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拿来。”
“就差陛下了,”林入坚比邹济宇还高兴,仿佛将要驾驶破风的人是他,“陛下从不反对少将的决定,这下十拿九稳了!”
他们在寝宫外停下,瑟维夫对邹济宇道:“你随我进去,其他人留守。”
寝宫内布置得富丽堂皇,仿照古人类文明的装饰,充满无用的奢靡。一张大床位于寝宫中央,侍从行礼退下,瑟维夫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父皇。”
布满精美刺绣的幔帐动了动,瑟维夫伸手将幔帐拉起,邹济宇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躺在床上,眉眼间有瑟维夫的样子,但脸色苍白,死气沉沉。帝国皇帝劳瑞斯,罹患神衰症五年后驾崩,终年132岁。
“怎么又来了。”劳瑞斯此时精神不错,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手臂骨瘦如柴,只剩一层皮贴在骨头上。
瑟维夫没有帮他,直接道:“儿臣已经拿到三把钥匙。”
劳瑞斯手里的茶杯颤了颤:“你什么意思?”
“只差您的同意,”瑟维夫说,“便可以重启破风。”
茶杯哐当砸在桌上,茶水溅在劳瑞斯手上,他随意地在毛巾上蹭干:“我不同意。”
邹济宇看了看他的脸,这对父子都是淡漠无情的长相,但内心的情绪总会在一个眼神、一个嘴角的抽动间暴露无遗。他在愤怒,邹济宇想,还在悲伤。
“郭元帅的遗愿,”瑟维夫不为所动,“破风属于帝国,属于强者,”他扯起一边嘴角,带着讥讽,“不属于您。”
劳瑞斯抬起眼睛盯着他看,像是在琢磨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嘲讽。
“这是艾云,”瑟维夫扬扬下巴,邹济宇行了个军礼,“双S,郭元帅会喜欢他的。”
劳瑞斯嗤笑一声:“他死的时候你不过一小屁孩,知道他喜欢什么。”
“帝国所有人都知道,”瑟维夫和他对视,有些咄咄逼人,“郭元帅赤胆忠心,性情豪迈直爽,喜欢和他一样高尚率真的人,讨厌……”他怀着恶毒的快意欣赏劳瑞斯脸上的表情,“最讨厌虚伪自私的懦夫。”
劳瑞斯被气得脸上肌肉扭曲,肺里“嘶嘶”喘着粗气,双手压在胸膛似乎心脏痛得难受:“你……你……”
瑟维夫安静地看他。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游离,目光没有焦点,双手放下,摇晃着脑袋,嘴里咕哝着不清晰的话语:“……对不起……没有……”
邹济宇看不下去:“要叫人吗?”
“不用,犯病了而已。”瑟维夫眉眼间都是厌恶,“以前用婚姻逃避,结婚后逃避责任,现在又用犯病来逃避,懦夫。”
他回头看了看邹济宇:“怎么,没见过皇帝陛下这么狼狈?”
邹济宇对上他的目光:“没见过你这么生气。”
瑟维夫抿嘴,转头不看他。半晌,他开口:“我不该生气吗?他在帝国的地位高高在上,却是一个失败的情人,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哦,还是一个失败的君主,这江山以前是郭元帅帮他守,现在是我帮他守,以后你也要帮他守了。”
这些话砸在邹济宇心里,一张沾满泪水的脸浮现在他脑海,向他倾诉:“……我姥姥没了……”
云昊……他的云昊……
“你说错了,”他轻声说,“我不是帮他守,我是帮你守。”他这样在乎一串数据的感受,是不是傻了点?可是云昊也是一串数据,数据也可以有感情,有思想,也可以爱人,可以被人爱。在他心里,这样的数据和人有什么不同呢?
瑟维夫没有回应。劳瑞斯的嘀咕渐渐平息,眼神开始恢复清明,他眨眨眼,似乎看清了站在床边的小儿子,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给他签。”瑟维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