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晚照气得浑身颤抖,太后一时说不出话来。
“启禀太后,微臣这里有您写给突厥三皇子的亲笔信,还有他经过审问之后交代的证词。”高达对着太后依旧微笑道:“现下跪着的这些大人里,三分之一被您捏住把柄只好听命于您,还有三分之一是您多年来悉心栽培的心腹,这剩下的嘛…”
轻蔑地扫了跪地众人一眼,高达不屑地说道:“他们混得不好,竟想改换门庭弄个从龙之功。不得不说太后您思虑周全,这些人几乎遍及各个紧要位置,可是太后,胳膊拧不过大腿,您看看这些人,加一起也才不到二十个,他们能帮您捞出上官青,可帮不了您打下江山啊!”
“那可未必。”
太后冷笑一声,怒喝道:“禁卫军何在?”
“在此!”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当即响应,却让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众大臣一听到这个声音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立时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中都带着喜悦,众臣山呼跪拜。
“你!你怎么!”
太后此刻全然明了,一双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等皇帝叫了众人起身,太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高高摆着的精美雕花凤椅上。
将太后的所有神色反应看在眼里,皇帝摇了摇头,叹息道:“母后,突厥三皇子乃是庶出,实力实在不堪,更何况突厥国主从来厌恶战争,又怎会让平庸庶子带领大军?母后这步棋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骗哀家上钩,就连所谓的大兵压境也都是假的?”
太后闻言愣了半晌,终于对着皇帝痛心疾首地说道:“好你个忤逆不孝的皇帝,你灭了哀家的弟弟,流放了哀家的亲孙子,还将哀家的亲外孙给砍了,你妹妹到如今都伤心得神志不清!哀家把你养到这么大,给了你皇位,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吗?”
“母后,此言差矣。”皇帝眸色一暗,沉声道:“定远侯作恶多端,光是留在京兆尹府的案底都有近百之数!朕多次提点容忍,多次庇佑袒护,他竟不思悔改变本加厉!还有,上官青是如何对照儿痛下杀手的,秦加寿又是如何虐待欣儿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在朕的心口上捅刀子,难道只有你的孩儿才是孩儿吗?”
“养育之恩大于天!”
太后缓了一口气,沉声痛呼。
皇帝闻言冷冷一笑,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朕这些年善待于您,不是教你们通敌叛国的。”
“你…”
一句话戳得太后鲜血淋漓,她实在支撑不住,脑袋一歪,颓然地靠在了扶手上。
一时间,朝堂众人包括皇帝在内尽皆不言不语,林晚照大手一挥,上官青等人便不再碍眼,尽数被带了下去。
“纵然,哀家有错。”
沉默了半晌,太后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对着皇帝冷笑道:“可孟雪柔罔顾人伦,破坏伦常礼法,这些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再者,她贪污受贿之罪也一样证据确凿,你既公正便公正到底,把我们一样惩治,否则哀家就亲自到大庭广众之下问一问群臣百姓,有哪个皇帝能对自己的母亲这样下手!”
“太后娘娘,皇上其实并无意处置您,否则我们也不必费力配合演这一出了。”
毕竟事关自己,孟雪柔抬步走到太后面前,朗声说道:“惩治了我倒是容易,可是您又能得到什么呢?”
“只要有你给我们垫背,哀家又有何惧?”太后闻言,冷笑道:“哀家知道,你们的婚期定在三月初十,林晚照更是爱惨了你,只要你一命呜呼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要了岳城和皇帝的半条性命!如今你们不给哀家活路,大家就都别想好!”
“你敢!”
闻言,林晚照怒目圆睁,声音里也尽是冰冷。
“咚!咚!咚!”
太后刚要再说什么,几声响彻天际的登闻鼓出其不意地传了进来,不等鼓声停止,岳城长公主、怀柔公主、齐鸾,以及数十名老百姓竟一齐走上殿来,对着皇帝下跪行礼。
“平身。”
皇帝脸上带着笑意,朗声说道。
“谢圣上!”
众人齐声谢恩完毕,岳城长公主率先走上前来,对着太后恳切地说道:“母后,若您还念及一丁点母子亲情,就请您安享晚年,就此罢手吧。”
“母子?谁跟谁是母子?”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对着岳城长公主不屑地说道:“你们这两只出身卑贱的白眼狼,哀家真是瞎了眼才养了你们!”
“皇祖母息怒!”
怀柔公主听到这里哪里能忍,连忙上前说道:“姑母一番好意,您不领情也就罢了,何苦如此撕破脸面?秦家老小尚在,平王府里也是几十口子,您总得为他们考虑一下吧!”
“你们…”
怀柔公主一番话戳中太后痛处,立时就让她蔫了下来,林晚照本来气急,然而此刻自家母亲在此,还轮不到他来开口。
果然,岳城长公主微微眯了眯眼,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包括怀柔,在场众人都是受过孟大人恩惠的,她们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出来说话。各位大人久居庙堂,看不见人间疾苦,今日,本宫便带诸位领略一番,让你们看看雪柔一举一动到底是不是为了为自己。”
岳城长公主这样说完,齐鸾率先走了出来,跪在皇帝身旁,她目光恳切,不卑不亢。
“臣妇已故太子少保赵俊之妻恭人齐氏,拜见圣上。”
齐鸾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