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函四年,这年的夏天京城是出奇的热,且整整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不说人热得难受,地里的庄稼也基本蔫了枯了,朱泓几乎每天都能接到各地关于干旱的奏折,据不完全统计,这场干旱至少覆盖了整个北部地区,受灾的州府达到了三十多。
这个数字是巨大的,也是吓人的,因而朱泓委实焦心起来,偏这个时候谢涵又有了身孕,朱泓未免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怕影响到谢涵的心绪,这话他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当着谢涵的面是不敢吐露半个字的。
这天,谢涵正闭着眼睛歪在炕上听安安念朱渊几个从蜀中寄来的信,宫令女官突然进来了,看了一眼谢涵,欲言又止的。
“什么事?”安安替谢涵问了出来。
“回皇后和殿下,刑部那边传来消息,护国公的生母病故了。”女官低声回道。
“顾瑜?”谢涵睁开了眼睛。
女官低头回了一个“喏”,接着又道:“慧溦长公主递了牌子求见。”
这个时候朱溦求见,不用问也能猜到是和顾瑜有关,谢涵有心推辞,可一想到沈岑,罢了,人都死了,她还计较什么?
于是,她说了声“宣”。
谁知令谢涵意外的是,朱溦并不是来替顾瑜求情的,而是来传话的,说是顾老婆子秦氏想见谢涵。
秦氏亲眼看着沈岚没了,接着又亲自送走了顾瑜,这个时候要见谢涵,谢涵猜想多半是她自知时日无多了,临终之前两人怎么也要见个面,为两人之间的恩怨做一个了断。
想到这,谢涵倒是有几分好奇了,这老婆子死到临头了,到底会跟她说些什么,是忏悔还是继续强硬到底?
说起来谢涵倒真有几分佩服她,沈岑和顾瑜都受不了这苦,吞金的吞金疯的疯,反而是年岁最大的她挺了过来。
如果谢涵没有记错的话,这老婆子也七十多了,正常人想活到这个岁数都难,更别说是一个在监牢里的老人了。
“这样吧,你们把她收拾一下带进宫来吧,皇上是不可能让我去探监的。”谢涵权衡了一下,说道。
“母妃,儿臣还没有去过监牢呢。”安安眼珠子一转,说道。
他虽然小,可也清楚一点,母后曾经在顾家吃了很多苦头,因而他很是好奇,那个敢对母后下黑手的老婆子究竟长什么样子,是何方神圣?
“不成,这大热天监牢里病人多,万一被过了病气可不是玩的,你想见她可以让人把她带到这来。”谢涵琢磨了一下,没有答应儿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