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文墨谷内。
大雪初霁,天色如洗。
地处低洼,文墨谷内积了一层厚雪。偶有鸟雀展翅而落,在雪地之上留下鸿影。
谷内并未安排弟子扫雪,但仍有不少文墨谷弟子拿着扫帚,在雪地之中行动。
但近看,这群人却是皆将扫帚倒置而放,当作巨型书笔,在雪地上拖来引去,时而临帖抒怀,时而相互探讨笔法架构。
与其他宗门的晨间练武不同,文墨谷的晨间显然轻松得多,最多也只是背诵些书籍之类的鉴赏任务。
“瑞雪兆丰年,今年倒是一个好年头。”
一名弟子身着厚袍,见雪心喜。
“只可惜我们文墨谷地形低矮,见到的雪景年年复年年,看久了,便觉过于平淡。”另外一名弟子一叹,“像是凌霄宗,千峰耸立,孤云冲天,那里的雪景,恐怕才是大气磅礴,振人心神。”
厚袍弟子一笑:“王兄此言差矣。文墨谷的雪景虽平淡,但若是人心怀大观,所见之处,无一不是恢弘奇景。若是心胸狭窄之人,就算去了凌霄峰,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团白物,没什么稀奇。”
“你说得是,是我格局小了。”另一名弟子点点头,心中顿生神悟。
“唉,这场雪下完,就要到春日了……春种秋收,夏炎冬霜,万物循环有定,果然唯有顺应天道,方得长生啊……”
天地夜雪,一派自然。
但与弟子们论道甚欢的氛围截然相反,此时的文墨谷议事堂内,则是针锋相对,硝烟味十足。
即使安神的熏香缭绕,也无法缓和室内的紧张气氛。
“那广寒烟,竟然用传送之法,传送了这个东西过来!”方之渊尖着嗓子,涂着丹蔻的指甲死死握住手中信件,显然气愤至极。
“信上写了什么?”文墨谷的另一名长老东篱茂手上还存着未洗去的墨迹,皱眉上前。
“她竟然、竟然说……我们和那光明圣教有染!”
“什么?”东篱茂也是一惊,怒道,“简直是胡言乱语!”
“我文墨谷乃是中洲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与那异邦邪教勾结?……她到底在想什么?身为一宗之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我看看信。”
听到文墨谷被这样污蔑,一向从容不迫的东篱茂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你看看!”
方之渊同样气恼,将手中皱成一团的信纸递给了东篱茂。
在看过信上内容后,东篱茂深呼吸一口气,手捂住心口,长长喘息。
“东篱兄,你没事吧?”
“广寒烟……咳咳……她既然想要我们帮助剿灭光明圣教,也不必泼上这么大一桶污水!看她的意思,如果我们这次再拒绝,恐怕就会被扣上勾结邪教的帽子了……”
“这个广寒烟,实在是……就连上次答应我的古月藤,她都说要先行扣押,看看我们的态度!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所以,我们到底帮不帮忙?”东篱茂开口询问。
然而,未等方之渊进行回复,便听到一阵通传——
“回禀副谷主,门外弟子江吾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