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林相酒喝得多了些,动作慢了一些,只怕刘大人真的躲不开。
可是却还是把刘大人吓得不轻,已经匍匐在地上往御座上爬去,口中大声呼喊着,“陛下,陛下救我。”
楚天南疾呼,“来人,拦住林相。”
外面的羽林卫便冲进来,可是林相却拔剑相向,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伤到林相,有些束手束脚,其中一个被林相一剑刺中,登时血流了一地。
在场的除了少数武将,大部分都是文臣,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身子颤抖不已。
“把林相拉出去醒醒酒。”楚天南又是一声疾呼。
几个侍卫一起冲上去,才把林相手中的剑给夺走了。
林相被拖着往外去,口中还忍不住大喊,“杀了你——”
这话是说给刘大人的,还是说给其他什么人的,众人心中一时纠结不已。
可是楚天南的脸色已经近乎青色。
出了这样的事情,早朝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林相一党的人除了兵部的几个,其余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林相只是喝多了酒,借着酒劲儿发泄跟留大人之间的不满,便赶紧上前求情,“陛下,相爷为了国事忙碌,只怕是压力过大。”
“散朝——”楚天南懒得听这些废话,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人转过身离开,其余人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刘大人也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扶正自己的管帽往外走。
太吓人了,他都一把年纪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他本来是想跟着这些人一起出宫的,可是想到林相那骇人的样子,实在是心有余悸。
不成,得找陛下好好盘算盘算,这林相也太不正常了。
为官多年,哪个不知道早朝不能喝酒的道理,何况还是喝的如此的酩酊大醉。
而且林相话里话外都不把陛下放在眼里,难道说——
刘大人心头涌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顿了一下,还是转身朝乾清宫而去。
楚天南气冲冲的回到乾清宫的偏殿,心中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该死的林相,他以为他是谁,竟然如此的无礼。
楚天南很少在人前发火,即便是有火也忍着,因为他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君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是百官的表率。
可是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回到偏殿,便把偏殿里的的珍贵瓷器文房四宝以及一些进贡的珍贵物品一起砸在了地上。
潘庆海本来是想进来禀报事情的,见状也不敢继续往前,只垂手停在外面,暗暗捏了一把汗。
手不由地暗暗地捏紧了手中的信函。
他知道陛下要是看了这信函,只怕气会更大。
跟面儿上不同的是,他心中却乐开了花。
林相果然如所料一般彻底的放浪形骸,只要林相跟楚天南之间彻底的撕破脸,双方摆开架势,那侯爷就能摸清这两面到底有多少的人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楚天南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渔翁,却没想到这一次轮到侯爷做渔翁了。
一阵脚步声将潘庆海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回头就看到一路小跑连鞋子都跑掉的刘大人,赶紧迎上去低声提醒,“刘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潘公公,陛下在吗?我要见陛下。”刘大人一路小跑,气息不稳,说一句就要停一下,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
潘庆海却露出为难的样子来,“陛下他——”
“砰——”这个时候,宫殿外又传出打砸的声音。
这下也不用潘庆海说什么了,刘大人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陛下正在发火,他去了只怕也没有好,可是如果现在回去,他也实在是害怕。
林相那家伙在大殿上就敢公然杀他,如果到了宫外,那自己还有命吗?
不对,自己的家人还在宫外,不行——
想到亲人,刘大人又突然不怕死了,匆匆跟潘庆海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潘庆海看着匆匆跑走的刘大人,正要开口却又突然失声,最后只是摇头轻笑,便转身又回去了宫殿外。
一直等到里面的声音小了,最后停止了,潘庆海才迈着小碎步走进去。
此时的楚天南已经坐在了龙椅上,殿内一片狼藉。
潘庆海忙招呼小太监进来打扫。
楚天南用手捻着自己的眉心,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潘庆海手中的信函,便强忍着出声,“谁送来的?”
“是王冕大人。”潘庆海低声道。
楚天南眉头一挑,随即放下手,后仰在龙座儿上,道,“拿来。”
潘庆海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上前,把信函双手奉上。
然后退在一边。
楚天南拿过之后先是扫了一眼,然后才拆开,只是一眼,却已经脸色大变。
潘庆海小心翼翼地看着,不敢多说话,甚至连气都不敢多喘。
“啪!”一拳砸在案几上。
楚天南的脸色已经近乎黑色,浑身的血液都流入到头上,以至于脸色格外的吓人。
还有青筋也暴起。
林相。
果然是林相。
自己派去宁城的人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竟然是林相的人从中作梗。
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趁着袁昊天死了,想着收拢袁昊天的人为己所用,然后对付自己?
昨晚上袁昊天的人竟然会去找林相,而林相今早上又行为失常,似乎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难道说林相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