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便都集中精神起来,纷纷看向楚珏。
火把下,楚珏的目光晦暗不明,可是却一副不开玩笑的架势。
有的人忍不住出声。“当真?”
“自然。”楚珏点头。
“他说你也信,这些年除了那个小女子谁活着出去了,那小女子是袁昊天的相好,又没有什么大错,只是被袁昊天一时惩戒,可咱们当初被关进来可是判的终身。”
“信不信由你们,可是我只会给你们一次机会,而且不瞒你们,我出去之后,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楚珏冷声掷地,丝毫没有玩笑的架势。
地牢里的人纷纷一怔。
虽然他们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日都吆喝着去死,可是其实只要有一点生的机会,谁又愿意去死呢?
“好,我来,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有人开始跃跃欲试。
“很好。”楚珏冷声道。
说完,楚珏闭上眼沉思一瞬,然后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医术高明的老者,大概来了三十年差不多——”楚珏一边想着一边道,心中忖度了一下,跟自己的年龄做了比较,这次啊恍然发现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医术高明的老者?
那人怔愣了一下,很快便想起了老跳蚤来,不由地暗自琢磨起来,这人相貌堂堂,而且身手不凡,别说,还真有老跳蚤的影子。
莫非是老跳蚤在外面的私生子?
可怎么从未听老跳蚤提起过。
不过老跳蚤那人性格古怪,他平日里没几句话,不说倒是也正常。
“奥,原来是老跳蚤的儿子,早说,老跳蚤可是咱们这儿的老大哥,老跳蚤还活着的时候就说会有人来寻他的,没想到竟然是你。”那人在这儿养成了随口胡诌的性子,即便是面对随时随地释放杀气的楚珏也不例外。
“找死!”楚珏一听那人把自己说成是老跳蚤的儿子就怒不可遏,不等那人继续说下去,便直接一根金针飞出,那人当即便倒地。
有人颤抖着手去试,那人已经没了鼻息。
“你——”大骇。
“我说过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让他活着出去,可不代表他可以随口胡说。”楚珏冷声威胁随即而来。
那人即便有些恼火,可是面对着能出去的巨大诱惑,还是把心头的火气压了下来。
“那我来说,你问的应该是咱们这儿最早的那位,实不相瞒,他已经死了,前不久死的。”
“什么?死了?”楚珏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司马昀竟然死了,他竟然死了——
一时间,楚珏连着几声长笑,听不出是喜多一些,还是忧愁多一些。
之前的威胁,在场的人都不敢多言。
唯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是的,死了。”那人又说了一句。
可是下一秒,却被楚珏直觉飞身而来掐住脖子,冷声质问,“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死了,他自己想死呗,他来这儿这么多年早就对生死看淡了。”那人回答,他来这儿每日浑浑噩噩度日,似乎记忆也有些不好使了,似乎记得司马昀是怎么死的,可是似乎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很久,楚珏才逐渐接受了司马昀已经死去的事实,才又开口,“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医书?”
当年司马昀对他有所保留,他后来屠尽了师门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才确定那书肯定是还在司马昀手里,可彼时的司马昀已经自投罗网来了袁府,既然他要把自己的一身医术封存,那他也不强求,可是眼下有人敢破坏他的计划,他必须要搞清楚那本医书的下落?
医书?
那人怔愣着。
很快想起老跳蚤似乎真的曾经把一本书给了那个女子。
对,就是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后来进来也是想着请教老跳蚤医术的。
“是有,但是似乎给了那个女子了。”
“女子?什么样的女子?”楚珏又是质问。
心中恍惚想起那个姓岑的妇人?
“我忘记她的名字了,可她跟袁昊天是相好的,后来就出去了。”那人道。
眼看楚珏仍不放弃,他无奈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是不是也——”
楚珏的手用力捏紧,随即才逐渐松开,嘴角的笑意加深,“当然,我说话算话。”
随即便提刀把栅栏砍断。
砰的一声,精铁打造的栅栏竟然真的断了,其余人便忙着往外逃。
可是还没等逃出去,就被一把刀横在跟前,楚珏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我只会放过告诉我事情的人。”
“可——”有人似乎反驳,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珏给杀了。
在这儿的哪个不是在外面为祸一时的人,可是却还是被楚珏给震住了。
个个面露惧色不敢出声。
楚珏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气氛,闭上眼感受了一瞬,才又睁开眼,“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除了那个会医术的,是不是还有一个话特别多特别讨厌的。”
有人很快想起了老聒噪,“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老聒噪,他平日里话最多,可是没想到老跳蚤一死,老聒噪也跟着一起死了,这俩人以前似乎就跟有仇一样,可是谁能想到——”
想到当日的场景,这人似乎还觉得想不通。
死了?
连他也死了。
舅舅——
楚珏不知怎么的,心中某处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他还想着让他陪他一起看看呢,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死了。
死了——
呵呵——
死了好啊——
要不是他那个好舅舅,他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当初他多依赖舅舅,可是舅舅却一直给他灌输仇恨灌输权势,他被他带进了楚国的皇宫,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父皇,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冷眼。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让其余人匍匐在他脚下。
这些年,他不能说已经做到了,但是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惧怕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即便是他那个父皇,那个整日拿着鞭子抽打他的男人,只要他真的想杀,也只不过是随时动动小手指的事情。
之所以留着,不过是想着让自己不要太过招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