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慈抬头看着走到跟前的人,身上的盔甲已经彰显了来人的身份,不用说也知道定是铁甲军的人,几乎没有迟疑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金疮药给窦青敷上,可窦青肩膀上的伤势很严重,金疮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可这偏僻的小店又去哪里找药材?
岑念慈心里着急,本顾不上回答孟傲的问题,心中转念一想,却重新看向孟傲,“将军,我是你们蒙挚将军的旧相识,还请救我这位兄弟。”
孟傲也留意到岑念慈怀里躺着的窦青,常年在军伍,自然知道伤势的严重性,虽然有心想再问却还是先救人,当即上前观察窦青的伤势,查清之后对着伤势一旁的某处穴位轻轻点了几下,只见原本还遏制不住的血流势头,竟然隐隐有好转的趋势。
岑念慈又惊又喜,一边表示感激,一边道,“楼上还有两个同伙,之前被蒙汗药迷昏了,若是一会儿醒了只怕会不利。”
孟傲轻轻点头,当即派人上去,片刻之后,便捆绑着那两名手下下来。
孟傲坐在手下抬过来的椅子上,隔着一点距离看着岑念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铁甲军驻守在此的。”
虽然人人都知道盛京附近驻守了一小股的铁甲军,却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因为他们驻守的位置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里,而谷口有巨石遮挡,这是他们铁甲军的统领蒙挚当时无意中寻觅的一处,后来便把铁甲军的一小股派遣在那儿,这次袁侯爷带着铁甲军离开,留守了一部分在盛京,这些人便在这隐秘的深谷之中。
可今夜这处极为隐秘的深谷竟然被人寻到,而来人竟然还说是铁甲军统领故人遇到了危险,而且还是一位女子。
若非如此,他早就不会留下店家和这两个店小二的性命。
来的路上店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说那女子是位已经结婚的妇人。
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统领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是女子了。
不过相传蒙挚统领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一位女子所伤,才导致这些年都不再接纳任何的女子。
即便是铁甲军唯一的巾帼女将灵书妹子一直芳心暗许,蒙挚也没有一丝动心。
所以,孟傲不由地对这位女子特别的感兴趣。
当然更多的也是查明白这女子到底是如何得知这处隐秘额驻地所在,究竟又跟多少人提到过。
如若不然,那可是会后患无穷的。
岑念慈也察觉孟傲身上淡淡流窜的杀气,知道是自己让店家去驻地引起这人的不满,想当初她也是无意中从袁昊天和蒙挚谈话的口中得知这处驻地,今日若非情非得已,不会轻易告知旁人的。
当时让店家去寻找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此时想来也难怪这孟傲对自己如此的芥蒂。
把窦青小心翼翼地放好,她起身对着孟傲行礼,“将军,今日的事情情非得已,将军若是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就好,千万别怪罪旁人,其实我跟你们蒙将军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当日是无意中得知这处驻地的,不过将军放心,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若是将军不信,那小女子可以对你发誓。”
发誓对一般人兴许还有效,可是在孟傲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法子罢了。
其实不管岑念慈到底有没有把驻地的位置告诉更多的人,他都必须要重新选址。
毕竟如今的盛京风云变幻,铁甲军经不起一点的风险。
“夫人觉得仅凭一口之言,我就该信你?”孟傲眯眼打量着岑念慈,不过二十多岁,做了妇人打扮,相貌是极美的,可是眉眼之间却透着狡黠,他本能地便意识到这女子不简单。
在这荒郊野外的半夜,一个妇人带着自己的仆人,却跟几个土匪扯上了关系,而且这躺在地上的土匪应该不是个善茬,可是最后却还是死在了这女子和仆人手里。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不查明白,他心里实在是难安。
岑念慈无奈的叹了一声,知道这人明显是不信自己,可她又能如何表述自己的身份,毕竟跟蒙挚也不过是在袁侯府的时候有一些交集,甚至连交情都算不上的。
“实不相瞒,算起来,我跟你们蒙将军并无什么交情,只是当初一起住在袁侯府,所以见过几次罢了,今日是我唐突冒失,还望将军恕罪。”岑念慈对着孟傲郑重行礼,实在是不愿意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那店家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几次都要开口,却都忍住,这会儿可是忍不下去了,“夫人,你怎么能说瞎话,你若跟将军没关系,如果能让我——”
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岑念慈低下头,想到当时的凶险,一个女子为了保命做出一些稍稍俞距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又如何忍心斥责。
孟傲听着想着,先是说跟蒙将军是旧识,现在又换成了袁侯爷。
可是谁不知道不管是蒙将军还是袁侯爷,都很少跟女子有什么牵扯。
这些年唯一能牵扯的也不过是褚楚姑娘,可是褚楚姑娘他可是见过的,压根就不是眼前的妇人。
还是说眼前的女子其实是搭了褚楚姑娘的线儿。
若是如此,那倒能说得通。
思及此,孟傲脸上的怒气稍稍隐藏起来,一边上下打量着岑念慈一边道,“你跟褚姑娘是旧相识?”
岑念慈稍稍一怔,很快便明白这孟傲口中的女子是褚楚,想当初在侯府,那褚楚几次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还想借外人的手杀她,她如何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脸上的不满和怨怼,全都落入了孟傲的眼中,让他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峰来。
这女子跟褚楚没关系。
那还能说什么。
肯定是奸细。
说罢,已经彻底收敛起脸上打个笑意,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似乎随时都会拔出对准岑念慈。
岑念慈也不是蠢的,很快意识到气氛的变化。
心中隐隐生出一些凉意,没想到自己如今还要借着褚楚的名讳才能活命。
看来当初还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不错,我认识褚姑娘,当初是她救了我,我才能借住在侯府,只是现如今褚姑娘应该带着世子离开了吧?”
孟傲脸色微微一顿,若说岑念慈只说认识褚楚,那兴许还有几分可疑,可是世子被褚姑娘带走这件事,连他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而这女子竟然连这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