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虽然还是会打天道一巴掌,可她会提前说声谢谢的,因为这对父母真的很好,她们让她知道,这世上,是真的有没有杂质的爱存在的。
华云芝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用手帕轻按了按,“阿芝,月子里不能落泪的。”陶定章温柔的说。
“阿灼,你也累了,先去休息,莫要让你娘担心。”说着顺了顺陶灼掉落的碎发,若非未曾停歇,头发怎会如此散乱。
心中亦是有些心疼,更有些惭愧,想他一个七尺男儿,事到临头,竟比不上他家的小姑娘。
眼见美人娘亲眼中的忧心,一点不累的陶灼,说不出拒绝的话,福身道别后回了闺房。
果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种累,叫你娘觉得你累,
出自那本话本,原女主口中。
县令家新添了为小少爷,这个消息经稳婆之口瞬间传遍江城。
于是洗三宴这天,县衙后院出奇的热闹,不少叫不上名字的人家纷纷来添上一份洗三礼。
陶灼年幼,华云芝不便出门,于是这一应事务,便全部交由张嬷嬷处理。
张嬷嬷此人,乃是华母,也就是陶灼外祖母的贴身丫鬟,亦是华云芝的乳母,当初华云芝出嫁,华母便特意将她一并送来,也好有个贴心信任的人。
陶灼本想一直守在弟弟旁边,眼见那样小的又脆弱的一个白团子一天一个模样,她不知道感慨了多少次造物主的神奇。
奈何来的女眷里尚有不少闺秀,尚需她去陪着。
唔,那个是县丞家的,那个是主簿家的,那个是典史家的,那个是首富家的。
陶灼假装斯文的端了一盏茶,茶盖轻抚,静坐在那里,脑中无聊的想着。
本来几个小姑娘准备跟她说话,可见她不是嗯就是啊,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也就失去了兴致,虽然依旧围着她,却是未再特意与她说话。
陶灼正发着呆,忽然耳朵轻动,咦,外面好像忽然热闹起来了。
陶灼她们所在的地方,乃是两进院子的后院,美人娘亲挨着北边种下一片花圃,东南角上则是一株银杏,挨着它的南边是一片占地不小的葡萄架。
五月的上午,阳光开始炙热起来,却恰好被银杏以及葡萄架通通遮挡住。
几个小姑娘就被安排在葡萄架下,石桌上茶水点心齐全,说说小话,打发着时间。
陶灼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见逐渐平静下来,就明了应是有客来到,而且还是贵客,否则不会有这样大的动静。
而后耳朵又动了动,咦,翠浓在往这边走,后面,一,二,三,四,跟了四个人。
这样想着,她就放下装样子的茶盏,平了平衣袖,挂好笑容,开始等着。
脚步声逐渐接近,这下另外几个小姑娘也都发现了,纷纷好奇的看过去,陶灼也同时转头。
先出现的是翠浓,
“几位小姐好,五小姐,有客来临。”她朝着陶灼她们福身行礼,而后说道。
“客人?”陶灼站起身前行两步,略有些好奇的看着随后出现的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其他两个则是明显的丫鬟打扮。
“你就是陶灼?”那个粉衣小姑娘上下看了看陶灼,随后开口,略有些不客气的说。
另一个黄衣小姑娘一急,拽了拽她的袖子,陶灼听见她低声道,“涵玉,不是说好了好好跟人相处的嘛!”
粉衣小姑娘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我是肖涵玉,出身关外候府,行七。”
陶灼有些莫名,看了看她,婴儿肥未退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我叫陶灼,怀谦……”
“我知道!”肖涵玉打断,小眉头皱起来,“我知道你就是宗明哥哥的未婚妻,陶五小姐。”
那个黄衣小姑娘一急,把她往身后一拽,“五小姐我,我叫陈瑾,柳州陈家,行九,是涵玉的表姐,她脾气不好,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陶灼挑了挑眉,呦,她好像碰见那个未婚夫的爱慕者了。
等等,这个肖涵玉,不就是书里那个反派吗?
书里她一心爱慕男主摄宗明,及笄后就软磨硬泡着爹娘去荣王府提亲,谁知被拒,而后得知心爱之人竟然看上了一个哪儿都不如她的庶女,就黑化了,一心给女主使绊子,却反而成全了男女主,让他们愈加感情深厚。
她所做的一切,最后被男主使人揭穿,而后送至家庙,却在路上被一伙山贼掳走,下场可想而知,书中只略提了一笔,说她最后悬梁自尽了。
想到这里,她瞬间就不生气了,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何必呢,为了个男人毁了自己一生。
肖涵玉自是不知道这些,可她看见陶灼的眼神后,感觉自己差点气炸,可陈瑾拉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你再这样,我就回去告诉舅母,”
听到这句话,肖涵玉瞬间泄气,要是让娘知道了,肯定会立即带着自己回京的,这一次来这里,还是借着姑姑的婆母六十大寿的原由,若是回京,再想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陶灼轻咳一声,“九小姐,七小姐,请坐。”
说话间翠浓已经把座位收拾妥当,几人相继坐下,一时相对无语。
倒是那几个县内的闺秀十分激动,小心翼翼的过来攀谈,当然,对象是看起来脾气好的陈瑾,可陈瑾的反应和之前的陶灼一般无二,如此下来,就具又回去了。
“为什么宗明哥哥的未婚妻会是你!”肖涵玉愣愣看了陶灼半天,而后半是委屈,半是不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