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和舅舅怎么来了?
苏离瞬间就醒了,她掀掉被子冲下床,顾向东一把按住她:“穿上鞋,地上凉。”
苏离慌乱的汲上拖鞋,穿上顾向东递过来的外套,就跑出房间。
堂屋里太黑,借着月光苏离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旁边站着一个健硕的中年人,这就是她的外公和舅舅?
顾向东点了油灯,去东屋喊唐桂兰和顾秋见客。
苏离的印象里,原主小时候随母亲回娘家见过一次外公,那时候母亲和外公吵了起来,回来后母亲不久就病死了。
她穿来后细细回忆了原主的记忆,才发现母亲去找外公之前,就查出患了病,本想去见外公最后一面的,不知怎么吵了起来,外公当时并不知道母亲生病了。
母亲死的时候外公和舅舅都来了,要把苏离接走,苏离的父亲死活不肯,苏离自己也不愿意走,还对外公和舅舅又踢又骂的,从那以后,苏离再也没有见过外公。
顾秋到厨房烧水泡茶,唐桂兰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猛然见了苏离的家人,还是省城来的,有些不知所措。
顾向东沉稳,让大家都坐下说话。
苏离眼睛有些酸涩,她写信过后,等了快一个月都没有等到回信。
她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外公从几百公里远的省城赶过来看她。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亲情,从血液里就自然的激发出来,苏离再也忍不住,她蹲到老人身边说了句:“外公,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老人鼻子一酸,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半旧的蓝色手帕摸眼泪:“傻孩子,你妈不在了,你就是外公最亲的人,外公怎么会不要你,你看,外公这不是来了。”
他伸手想把蹲在地上的苏离拉起来,几次都拉不动。
苏离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埋头在手臂里哭,她不敢抬头,怕外公看到她哭也跟着哭,老人家赶了一天的路,不好再大哭伤身的。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可是她忍不住,原主的记忆早就融合成了她的一部分,原主的亲人也是她苏离的亲人。
顾秋用搪瓷缸泡了茶站在堂屋的门口,顾向东接过来递给苏离的舅舅,又捧着另一杯递给外公,他把苏离扶起来:“苏离,起来说话吧。”
他傻媳妇要是再哭下去,老人家还不知道傻丫头在顾家受了什么委屈呢,他这外孙女婿的第一印象可就毁了。
苏离抹掉眼泪,坐到她外公身边笑着说:“外公,你和舅舅来,我好高兴。”
曾文山十来年都没有见过外孙女,猛然看见她,就好像看到当年的女儿。
他先和唐桂兰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老亲家先去休息吧,夜太深了不用陪着我们的。”
顾向东知道曾文山是好心,让顾秋也跟着唐桂兰去睡觉。
曾文山手抖的去给苏离擦眼泪,才发现那帕子是自己用脏的,忙收回来改用手抹去苏离脸上的泪珠:“苏离,你长得可真像你妈妈。”
曾文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年他最疼的就是苏离的妈妈曾静。
老人家一想到这个早死的女儿就心痛。
当年家里给曾静定了门当户对的亲事,曾静不同意,说坚决反对包办婚姻,订婚当天偷跑出来,一年后再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无所有的苏长盛上门。
曾文山当然是不肯的,要把苏长盛赶走,让曾静和定亲的那家结婚。
苏长盛很会哄人,自己一无所有还能让曾静死心塌地的跟他。
曾静和家里人说要是不同意她嫁给苏长盛,她就和家里断绝关系。
曾文山怎么也说不通女儿,一气之下把曾静和苏长盛都赶出家门。
他本想让女儿吃点苦头好回心转意,哪知道曾静走了再也没有回过娘家,反而义无反顾的和苏长盛结了婚。
婚后苏长盛偷偷的来过曾家几次,每次来都装的老实憨厚,但是话里话外都说家里穷,曾静一个人上班家里是怎么吃苦受罪的,又说他要是有份正经工作就好了,曾静也能少吃点苦。
老人家到底心疼女儿,虽然他早就看出来苏长盛人品不好,还是私下里帮苏长盛安排好了工作,他舍不得女儿一个人上班辛苦挣钱养家。
果然,苏长盛上班后,借着他的名头在厂里混的一路高升后,又觉得没法在曾家捞到更多的油水,就再也没有上过门。
就这样过了七八年,曾静第一次带着外孙女苏离回家看他,曾文山问女儿苏长盛对她好不好,女儿咬着牙不说话,他才知道女儿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苏长盛有了工作而变得更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