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你只知道端王起兵勤王,救下了圣人,圣人已决定退位就行了。老爷和二弟都是跟着肃王的人,是我半途叫人扣下他们,我们家中事原已报王爷知道,我也用前途求了他们无恙,”王子胜冷笑一声,“呵,我那好二弟哪里用我来相救!他见了端王,转脸便将肃王卖了个干净!”
“这,”张氏惊道:“这如何做得?二叔这么个明白人,岂不知背主另投……这、这……”
“哼!罢了,我这一天刀光剑影的,累得狠了,后头还有得忙,你去弄点饭,我吃了好睡。”
“还用你嘱咐!”张氏扬声道:“杜鹃,饭可摆好了?”
杜鹃掀帘回道:“回奶奶,已好了,可要这会儿用?”
一家人出去用饭不提。
外间事务纷杂,老圣人退位,圣人登基等事朝堂上日日争论不休,待一切落定,圣人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已是冬至了。
自入冬来,王老太太便一直有些不好,只因王老爷自觉家中境况大不如前,便不令请太医前来,只是在外头找些有名头的大夫,谁知大夫们看过之后都摇头说不好。
王老爷本感伤自身,如今又为母忧心,一来二去,竟也有些下世之状。
王母见此不免更恨,只觉得王子胜天生便是仇家讨债来的,看张氏亦如仇敌一般,竟连晨昏定省也不见这夫妻二人了。
王子胜不过感慨一回便罢了,他如今事务缠身,虽已说好以己身仕途换父亲和兄弟平安,只是一时半会儿圣人那里却不够人手,只得仍去点卯。
王府众人本见王子胜不受待见,心中不免轻慢,谁想大爷一朝翻身竟成了圣人身边的红人。有那心思活络的,便不免到翠柏居来奉承,就是迟钝些的给大房办事也更上心。
芍药气得不行,张氏对此倒不觉如何,劝道:“你也太肯生气了,拜高踩低,自古人皆如此,为这些生气,你还有得气生呢!”说着忽又想起一事,问赵妈妈道,“妈妈,芍药他们几个如今几岁了?是不是到了年纪该放出去了?老太太和老爷都不大好,若是要放出去,就得趁早办了,若有个万一,没得耽搁她们。”
芍药和杜鹃便红着脸来啐她:“还是做奶奶的呢,当着丫头的面就说这些!”说罢,甩帘子去了。
张氏笑道:“妈妈你看,这都是我纵得,岂有个跟主子甩脸的理儿!”
赵妈妈也笑道:“这是奶奶宽厚,放在旁人家里,腿不打折了她们!杜鹃已十八了,芍药比她还大一岁,咱们院子里另有几个粗使也十□□了,虽说她们身契不在奶奶这里,我看也是要奶奶操心。”
“我有什么操心呢,你去叫他们老子娘自己挑好了人,我这里给她们几个嫁妆送回家婚配就完了。倒是芍药和杜鹃少不得要妈妈跟着长眼。芍药那丫头是个爆碳,没事便罢,有事她能吵破天去,这几年跟着我,没少受委屈,我看好几回她脸都憋红了!要给她配一个温和些、能让人的。杜鹃温柔和顺,只是凡事不肯出头,要给她配一个家里家外都能担起来的才好……”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赵妈妈含泪道:“果然姑娘大了,样样都能考虑周全了。当年,太太也是这样为我们打算。”
张氏笑道:“妈妈这是做什么,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妈妈倒来招我伤心不成吗?”
赵妈妈忙拭泪道:“是呢,可见是个老背悔了。奶奶放心,我一定打听得明明白白!倒是芍药和杜鹃走了,奶奶看谁顶上来比较好?我瞧着吉祥和如意这两年也历练出来了,奶奶觉得怎么样?”
张氏想了一回:“叫芍药和杜鹃这些日子多教教她们,我想着到时候放了她俩的身契,叫她们外头嫁人,这家里看着不像,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赵妈妈一惊:“奶奶,这……”
“许是我多心,再者,这会儿也还不到那个时候,且还早呢!您先把这事办了吧!”
赵妈妈叫了芍药进来,自去张罗不提。
这事赵妈妈办得很快,芍药的老子娘都在张府,赵妈妈便往张府那边打听,正巧芍药的娘在乡下有个老婶子给说了她们那里一个地主的儿子。
那地主之子识文断字,只是该说亲的年纪病了一场,又传出个身虚体弱的名头,那些好人家便不愿把姑娘嫁过去,因此耽误了年华。
“不是说体弱吗?万一是个不长寿的,不是害了芍药?”
“我的奶奶,芍药的娘岂会害了自己亲闺女?那老婶子赌咒发誓,芍药的娘又亲去看了,是真的好才应下来,托我来说呢,说是若不是被流言害了,秀才家的小姐也娶得!”
“妈妈看着他还行?不会是个眼高于顶的,看不起咱们芍药?”
这边芍药的事刚定,杜鹃的老子娘也来磕头,说想给杜鹃定下府里一个掌柜。因这掌柜是张府之人,张氏让赵妈妈回去打听一番便定下来。
张氏也不磨蹭,赏了两人二百银子并几幅金银头面,又将身契发还,没几天即让她二人归家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