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屋里,烛光幽暗,四周的墙壁斑驳生出些纹路,蛛虫布得虫网抖落些尘埃。
墙角堆着不少空酒瓶,屋内满是酒气。
小屋内不时传出女子粗鄙不堪的谩骂声和男子沙哑低沉的哭泣声……
墙角,一个孩童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他的面前一个女人正在殴打一绝色男子。
男子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淤青,嘴角渗出鲜血,漂亮的眼中流出豆大的泪珠,神情痛苦。
微醺的女人骂骂咧咧地伸手抓起男子漆黑的长发,另一只手抓着他纤细的手腕,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胸口,男子被踹倒在地,扶着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他抬起头来,满眼泪痕祈求着说:“妻主,求你不要再打了,知忆知错了。”
女子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知错?你何错之有啊?”
叫知忆的男子抿了抿了双唇,闭着眼颤抖着说:“知忆不该逃走,该陪王小姐喝酒的……”
“啪”回复他的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知道就好,这王老板看中你是你的福分,不过是陪她喝酒罢了,你居然敢惹怒了她!”
叫知忆的男子只不停地说着“知忆知错”,眼中却分明无丝毫悔过之意。
蹲在墙边的男孩看到面前的情景紧紧咬着嘴唇,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倔强,愤愤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注意到他,朝他走了过来,她眼睛通红,龇牙咧嘴的一脚踹在他身上,“小杂碎,你这什么眼神,这是看母亲的眼神吗?”
男孩吃痛,躺在地上呜咽,知忆跑过来挡在他身前,“妻主,小兮是无辜的,你要打就打我。”
女子笑着说:“他不过是个小杂种,你既然不肯伺候别人,那么就让他来吧,长得倒是花容月貌,能值不少钱。”
男人听到这话,万分震惊地抬起头,“妻主不要,小兮才只有八岁啊,知忆愿意去陪王老板,知忆愿意的。”
“你当然要去陪她,但是他嘛……”女子指了指男孩,嗤笑着说:“他也逃不了……”
逃不了……
“不要……”
凤兮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感觉心口直跳,汗水从他精致的脸庞流下。
又做这个梦了……
男人蜷缩着坐在床上,膝盖曲起,头藏在手臂后,看不到他的脸庞,只有满头的墨发倾洒在床面上,蜿蜒向下,冷寂又绝美。
小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他轻轻上前,叹了口气,“兮君,可是又做噩梦了?”
凤兮点点头,一声不响。
小佑往他身上披了条薄毯,担忧地看着他。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眼神落寞,“小佑,世上的女子是否都不可信?”
小佑皱了皱眉,“可不能这么说,总有不一样的。”
“是啊,她或许不一样……”
凤兮想起了那个有时妩媚,有时利落的女子。
她会为了救自己不惜得罪亲王,她会因为自己受.辱而大发雷霆,她说她会宠着护着爱着自己。
但是……
她身边有那么多出色的男子……
而他只是一介风尘中人,纵然有几分姿色,但以色侍人又能得几时好?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皇女的爱……
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凤兮自嘲笑笑。
这一晚终究睡得不太平,他早早就醒了,出了房门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门外,他怀中抱着把剑,眉角有一个刀疤,眼神凌厉,不似一般人。
凤兮一愣,手指扶着门框,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那人也看见了凤兮,转过头来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许是不太擅长笑,那个笑容十分一言难尽。
“你就是风兮公子吧,我叫决绝,‘闻汝有两意,特来相决绝’的决绝。”
凤兮清朗的面容绝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名字……
决绝摸了摸鼻子,“我曾经的妻主嫌我不够温柔小意,将我抛弃了,我被藏花阁收留,特改了名字,想要时常提醒自己。”
凤兮了然地点点头,“不知决……决绝公子有何事?”
“你是我的雇主,不必客气,叫我决绝好了,我是幽王府聘来保护你的护卫。”
决绝指了指自己的佩剑接着说:“幽王挺宠你啊,我可是藏花阁排行第一的,一般人也请不起我。”
想到那个特别的女子,凤兮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清笑。
决绝看得一愣,“啧啧”两声,“凤兮公子当真人间绝色,也难怪那幽王要派人护着你,想必有不少人觊幸你。”
凤兮想了想,手指揉捏着衣袖,轻声问:“幽王是只给我一人配护卫还是……?”
“除了我们花阁主,幽王府的侍宠都有,一共来了三人,不过我自是最厉害的。”
哦,原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