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一下。”戚珂把录音点开,轻轻的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好了。”
余棠弹的时候甚至唱了出来,英文版的小星星,十四岁的姑娘声音还比较稚嫩,虽然没有婴儿的奶声奶气,但依旧纯粹的净化心灵。
“好听吗?”
“勉勉强强吧。”戚珂把录音摁了暂停,去哄小孩子,“比我五岁时弹的要好。”
余棠觉得戚珂讨厌极了,她都十四岁了,谁想要被夸比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弹的好!
小姑娘一副“我再也不要理你”的表情,气呼呼的,戚珂看的眉眼都温和起来,“我五岁的时候都弹不出来这么纯粹。”
明显很好哄。
戚珂低头看着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又迅速收手。
再大一点,就得避嫌了。
不如,领回家吧。
余棠自己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泛着白雾,也不知道是去天堂还是去地狱的路。
前方突然立着一个人影,余棠觉得有些眼熟,不确定的喊了声,“爹?”
“嗯,你来了。”余父站在她面前,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起走?”
“天堂?”
“你猜?”
“……”
死亡路上不是牛头马面来接,竟然是她爹?
“你是不是在下面升官了?让你做牛头还是马面?”
余父:……
“老子哪里像牛?哪里像马?”余父舒了一口气,“孩子,勾人魂的是黑白无常。”
“胡说,牛头马面也是。”余棠见她爹还想反驳她,“你说黑白无常看到咱俩这样会不会觉得咱俩蠢的拉低了地府的智商,就不勾我们了。”
“哈!你承认了!是黑白无常!”
“……”
真不想承认这么沙雕的人是她爹。
余棠整理了下婚纱的裙摆,坐在地上,上面的血迹早就消散,周围云雾飘渺,显的格外不真实。
余父也跟着她坐了下来,“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穿婚纱是什么样?”
余棠屈膝支着下巴,侧头注视着他,没跟着他一起玩煽情,“要不,你把戚珂带走吧。”
“你俩关系那么好,忘年交,带他走还有人陪你解解闷。”
余父听了感觉倍儿有道理,一拍大腿,“你说的对,那个小混蛋敢这样欺负你,我这就把他带走。”
过了会儿,余棠看着还坐在她身边的人,“你怎么还不去?”
“爹要是有那本事,不早就帮你了。”余父叹了口气,很颓然,“咱们得承认,无论是生是死,无能无力的事都很多。”
“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余父看着把脸埋进膝处的余棠,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在了洞房花烛夜,我感觉我的人生像是被写定了一样,必须经历这些。”
还让她经历了两次。
“我就像是小说里的炮灰,最弱最没存在感一笔带过的那种,一句话就形容了我,被戚珂看上强制结婚然后死在他床上,没了。”
“戚珂必须经历破产,你必须经历。”余父顿了顿,没说下面的话,“但时间线是错的。”
“所以,规则并不是不可逆转,你活下去就能改变,生活不是小说,人定胜天。”
余棠很认真的听完余父说的话,“嗯,你说的对,我还是跟你走吧。”
余父:……
“兔崽子,好好活着,爹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死的,至于戚珂,他也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坎儿,迈过去就行了。”
坎儿?
你确定?
戚珂那是万丈深渊,一个脚滑骨头都能摔得稀碎!
“你说,戚珂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假的?就像是被设定了一样。”
“感情是不能被设定的,喜欢谁不喜欢谁只有自己能感受到。”余父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声音并没有那种慈父的苍老,反而像平辈一样,“你还记得戚珂问过你什么吗?”
“什么?”
“如果我以后做错了一些事,你会原谅我吗?”余父重复了当时的话语,又问道,“还记得当时怎么回答的吗?”
余棠扯扯唇角,“忘了。”
站起身整整自己的衣服,微扬起下巴,带着明媚的笑容,像是打散云雾的阳光,熠熠生辉,“美吗?”
“我女儿自然最美。”
“嗯,我走了。”余棠微微拎起裙摆,“回头给你烧几个美人,要钱吗?”
“不要,没用。”
“美人要吗?”
“小兔崽子怎么想你爹呢?你爹我高风亮节真君子,是那种觊觎美色的人?!”
余棠哦了一声,挥挥小手,转身就走。
她懂,毕竟是长辈,脸面在那里,该烧还得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