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抬手按在胸口听着心跳,坦然承认:“其实很怕。不过在我来之前,我的老师告诉过我,当地人信的大地之神庇佑着这片土地,所有的生灵都是平等的。只要你不试着冒犯它们,它们也不会伤害你。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是常怀敬畏。”
“你看。”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这就是证明。”
司机一怔,表情渐渐复杂,却道:“你的老师胆子也挺大。”
“嗯,他胆子比我大。”傅靖笙点头附和,“十年前他就开始走访各国,森林沙漠什么地方他都去过,他打过交道的野生动物不计其数。他还做过一场人与自然主题的展览……”
如今认真想想,傅靖笙竟有点分不清当年触动她的究竟是那个浩荡惊心的主题,还是那张照片里十三四岁的少年。
但无论如何,她都被那场展览深深的震撼过,并且发誓也要来这么一场摄影旅行。
“所以你昨天下车去拍狼,是因为这个?”司机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当时就是想赌一把。”傅靖笙回答,“狼群如果真的对我们有恶意,你那辆越野挡不住它们的。我下车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你才有逃生的可能。”
司机一震,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层考虑!
“你是为了救我?”
女孩轻笑,“说完全是为了你,那太伟大太虚假了,可你毕竟是被我带来这里的,我要为我的决定负责。而且我是个摄影师,我们的职业就是用镜头记录一切。在我之前拍过野生动物的人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有为此献身的觉悟。既然我坐在车里也挡不住它们的攻击,反倒会被雨刷器和玻璃会遮挡镜头,那何必畏手畏脚的呢?”
“我的老师说一个摄影师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镜头对准每一处真实的景色。那时候我是很冲动,也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是个摄影师,我的老师叫ars sarri”
她放下相机,语气平静,却字字坚定:“如果再给我个机会,我一样会这么做。”
青年捕捉到她口中的名字,目光闪烁道:“ars sarri?你是他的徒弟?”
傅靖笙回过头来,微讶,“你认识他?”
“他十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我也还小,带他一起在丛林里逛了几天……他答应过我以后还会再回来,不过已经十年了。”
女孩睁大眼睛望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司机:“我的包是不是还在车里?车呢?”
司机道:“我去拿,你等等。”
半分钟后他拿着女孩的包折返回来,傅靖笙将碍事的长发束在脑后,从包里翻出一封信,对青年说:“你看看这封信,是不是给你的?”
信封上有个名字,钢笔书就,潇洒漂亮。
青年望着那个名字,眼神深了深,目光悠远仿佛透过洁白的信封,看到了一段时光,“是他写给我的。”
他拆开信,一行一行读下去,表情时而僵硬时而啼笑皆非。
短短两页纸他看了许久,最后才将信纸装回信封,把信封贴身收好,对傅靖笙道:“既然是他的徒弟,就是我的客人。你放心,你想去的地方想看的风景我一定会带你去看,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傅靖笙大喜过望,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找到了老师的故友。
“这件事不用你惦记。”
女孩还未说话,一道冷峻低沉的嗓音从帘外传来。
标准的伦敦腔,也如伦敦的天空般,弥漫着一股阴晴难测的霾:“保护她是我的事,她想去的地方想看的风景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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