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这样失魂落魄地从他的领地走出来——不,她就没有进去过。
以晴看不出女孩苍白病态的脸蛋上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只听她淡淡道:“晴姨,你去忙你的吧,别跟着我。”
以晴一愣,“傅小姐,你的眼睛……”
“眼睛?”她茫然抬手揉了下眼睛,竟然揉出了几分湿意,她不在意地笑笑,“眼睛有点不舒服,这鬼天气沙尘还挺多的。”
“……”
以晴动容,她也是过来人了,当年先生和太太的感情她搞不明白总闹笑话,现在以长辈的阅历看这些晚辈,总不会再看不清楚,于是道:“我去准备晚饭,你再回床上一下,医生都在卧室门口,身体不舒服就喊他们。”
“好。”
身体不舒服可以喊医生,那心里不舒服该喊谁呢?
傅靖笙沿着墙壁慢慢往回走。
脚下一绊,就这么直直跌在了地上。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她咬着牙才忍住痛呼出声的冲动。
在遽痛中回头,地面一片平坦,并不是被什么东西绊了脚。
满腹委屈倏忽而至。
她抬手一砸墙壁。
傅靖笙,你还能比现在更丢人吗?
泪水模糊视线,模糊中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挡住了灯光,熟悉冷峻的嗓音从天而降,生硬得十分刻意:“摔到哪了?”
傅靖笙伸手想抓墙壁,可墙上没有能让她借力的东西,她只能空虚地死死攥紧拳头,痛苦间竟忘了刚才书房里的事,也忘了追究他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气若游丝道:“我不知道,浑身上下都……疼……”
男人邃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寒冷的嘲色一掠而过。
他低头将她抱起,面无表情,“又是浑身疼?”
刚才就用这招。
傅靖笙知道他在讽刺什么,懒得和他争辩,微一闭眼,难过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你把我放下,让医生过来看。”
不必她这样说,江一言自己也看到了,因为夏天她穿得不多,背部薄薄的衣料上已经晕开了一丝血色。
瞳眸一缩,俊脸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傅靖笙能感觉到抱着他的男人肌肉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他疾步返回卧室,周身戾气环绕,路过门口时,对两个震惊到失语的医生冷喝道:“进来!”
医生心神一凛,紧随其后。
他们为傅靖笙处理伤口时,江一言就沉着眉目在一旁看着,“你怎么平地也能摔?”
傅靖笙莫名听出了他的质疑,心里更冷,索性闭着眼,破罐破摔地答:“我故意的,行了吗?”
气压骤然低到了呼吸困难的地步。
医生小心翼翼看了眼那边一脸黑云压城阴霾盖顶的男人,他眉宇间两道若隐若现的青筋让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赶紧叮嘱:“傅小姐,伤口刚拆线,禁不住这么来回来去的折腾,您自己出来进去的千万小心,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真出了什么意外恢复不好留了疤,别说自己后悔,我们少董也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