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师,这里还行吧?”
胡增武胖胖的脸上堆着笑,看上去颇为喜感。
他额头上有着一层油油的汗渍,脸颊上挂着一些汗珠,不时抬手抹着,因为手有些脏,那张脸也就有些黑痕,瞧着更是怪异。
虽然是暮晚时分,天气仍然闷热,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衣前胸和后背处颜色很深,全部被汗水浸湿。
顾心言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院子不大,地上打着三合土,院墙不高,上面爬着常春藤,藤上开着淡黄色的小花,晚风吹拂,轻轻摇晃。
在院子一侧,有着一颗黄角兰树,这会儿,虽然已经过了花期,还是有些花儿顽强地挂在树枝上,随风飘送清香。
树下有着一个洗手池,上面有水龙头,接着水管,只要轻轻一拧龙头,就有白花花的水流出来。在这里洗漱、洗衣服什么的非常方便,衣服洗好拧干便可以挂在院子里,南北走向横跨院落的是一根晾衣绳,此时,上面空空如也。
院内有正房三间,中间是堂屋,两旁是两间卧室,正房的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厕所,厨房和厕所离得比较远。
屋子顾心言已经进去过了,家具齐全,甚至连被褥都已准备停当,全是崭新的。
胡锅巴有给胡增武说过,顾心言想在外面租一间屋子来住,胡增武说是要帮顾心言找房子。也就两天不到的时间,趁着下午放学和晚自习之间的间隙,胡增武就到学校把胡锅巴找到,之后,带着顾心言来到了这里。
这里距离铁路不远,就在火车站附近,是铁道上工务段的家属院。
“怎么样?”
胡增武神情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忘了抹汗,汗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滚落,在肥硕的下巴上停留片刻,然后,从空中坠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还能怎么样?就这里啊!”
一旁,胡锅巴兴高采烈地说道。
“这里有两家屋,我也可以搬来住撒……”
胡增武转过头,瞪了雀跃的胡锅巴一眼。
顾心言低着头,微微沉吟。
小南钻到了他身下,抬着头,瞧着顾心言的目光多了一些灵动。
这段时间,他跟着顾心言和胡锅巴厮混,好奇心爆棚的他什么都学,依样画葫芦地去照做,慢慢地在成长。
不过,他的偏执不曾有丝毫的减弱。
每隔半个小时,嗯,比闹钟报时还准,他的眼神就会变得死气沉沉,在顾心言耳边不停地说着报仇……
如此,一分钟之后方才恢复正常。
顾心言自然是想要帮他完成这个心愿,不然,在上厕所的时候都有个小屁孩跟着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样的感觉不要太酸爽。
“这里的环境不错,不过,租金?”
顾心言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
“租金?”
胡增武哑然失笑。
“没有租金的,这院子一年的租金我都缴齐全了,顾大师,尽管放心住下就是,可以一直住到大师你初中毕业,毕业之后要是还想继续住下去,胡某帮你解决……要知道,如果没有大师出面,胡某人多半已经跨了!”
胡增武的话并不夸张。
段二娃出事之后,修建汽车站的工程也就暂时停下来了,没人敢继续开工。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段二娃被鬼上身,谁也不想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啊!就算胡增武增加了工钱,仍然没人愿意上工,钱虽然重要,没命的话有钱也没处花。
顾心言将段二娃的事情解决,段二娃回到工地上之后,工程也就重新开始了,毕竟,当事人都回来了,证明那里就算有脏东西,多半也被法师收服了。
前天,胡增武来到学校,包了一个红包给顾心言。
红包内封着一百块钱,这钱不多,只是意思意思。
胡增武给顾心言谢礼的大头是在这里,租下一间环境不错的小院给顾心言住。毕竟,他从胡锅巴那里打探到,顾心言每天都要练功。这样的话,环境如何就很重要了,不然的话,他多半会找一间楼房给顾心言。
要知道,现在的人都喜欢住楼房,那样似乎要洋气一点。
胡增武之所以从建筑社退出来,自己当上包工头,就是因为他眼光独到,为人长袖善舞,他不想和顾心言做一锤子的买卖。
这件事之后,对于那些神鬼灵异风水阵法之类的东西,胡增武已然是深信不疑。
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踩,再次遇到这样的怪事情,那时候,和顾心言的交情也就能派上用场。
做人需要有备无患。
与之相比,这点小小的金钱支出也就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