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眉眼温柔如昔。
阮宏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请假了,很挂心,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你家小区前了,”他垂下眼,态度软和,姿态低下:“可能以前常常送你回家,路走得比回我自己家的路还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很担心你。”
心理防线和精神防范都极脆弱的情况下,陆晓兰湿了眼眶,有扑进他怀里示弱的冲动。
不分手了,怎么都好,房子的事也随便,反正结婚后都是要过日子的,不分谁跟谁的钱……
种种念头冲击着她。
但是再软弱的人也有坚轫一面,陆晓兰的底线就是男友的真诚。
她一想到那次惊怖和被背叛感就膈应得厉害,不可能复合,她轻咬舌尖,钝痛感让她绷住立场,故作坚强的客套一笑:“只是有点发烧,应该是转天气没有盖好被子受凉了吧,让你担心了。”
阮宏发低头看牢她。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工作。”
“晓兰,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就在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再度叫住她。
陆晓兰脸泛疲色:“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不是我不要你,你很好,只是我们合不来。你也答应分手了,放过我吧。”她太累了,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听到这句放过她,阮宏发温和深情的脸色瞬崩,他箭步靠近,不由分说的拢住她纤小的肩。
“放过你?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你一句话就想踢开我?你觉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阮宏发一米八的高个,欺近身前的时候极有压迫感,他眉头深锁,语气陡地激烈起来:“我对你不好吗?管接管送,记你的姨妈时间,你说想减肥我帮你订节食计划,送化妆品给你点外卖……你自己想想,我有哪点做得不好的?”
“就因为我想跟你早点结婚,先去领证,一起买房子,你就要跟我分手?!”
“你让我放过你,我又做什么了啊!”
每一句都震耳欲聋,陆晓兰从来不知道他嗓门能这么大,既尴尬又害怕:“你别大声说话,这边人来人往的,保安会过来……”
“你什么意思?”
阮宏发误解了她的提醒,以为她要叫保安过来赶走他,目眦欲裂。
他原本想着,吓唬她一下,这个娇娇女就会知道有男人保护的好处,回到他身边了,没想到……而且‘那东西’白天的时候活动了一下,她跟没有血缘的异性说话了?她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他?真像她身边那个傲得要死的表子说的一样,只要晓兰点头,大把好男人可以介绍给她?
他不能接受!
搁在她肩上的手逐渐收紧,陆晓兰从靠近的阮宏发身上嗅到一阵辛甜香,脑袋随之发晕,他嗓音压低了:“兰兰,我看你脸色好差,你这两天是不是睡得不好?我也是,一想到你要跟我分手,睡不好吃不香,我真的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安静的地方?
休息?
大白天的,去哪里?
陆晓兰脑袋像被甜香熬成粥,昏昏沉沉的,声音靠得很近,像是在心底震荡出来的声线。她因为害怕抗拒而紧绷着的肢体软和下来,被他拢着肩往前走了两步,听见他温柔地夸:“乖。”
这一声夸奖,与前日遇上的神秘女孩的声音倏地在脑海中连结起来,成为迷雾中的一抹亮光,让她惊醒过来。
在短短一瞬,
不对劲……
‘你提分手之后,如果我没算错,会变得很倒霉,情况严重的可能会见鬼,出现幻觉,直至你回到他身边。’
她想起那个少女的话,在不笑的时候,有种与外表年龄不符的冷冽。
‘在你神智不清的时候将它贴着皮肤,可以暂时压一下。’
对了!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惟一的浮木,不管可不可靠,都是最后的希望,陆晓兰将手往手袋里翻了两下,摸到纸质的刹那,冷意从指尖传导到脑袋,像是冰泉灌顶,神智猛地清醒,从阮宏发的手臂中挣扎出来。
完全没料到她会反抗,阮宏发一愣神的空档,陆晓兰就不管不顾地往回冲,向着保安亭的方向跑去,寻求保护。
避免闹出事,他只能暂时离开。
阮宏发快步走过巷子,坐进预备好的座驾钻入车流之中。
扑到保安亭的陆晓兰脸色煞白,吓了保安大哥一跳,把凳子让给她坐下。
程念给她的白纸,她从刚才就攥得死紧。
这时,陆晓兰用发抖的左手掰开因为紧张过度无法放松的右手,把纸张摊开来,原本空无一物的雪白纸张,竟是从中心位置变得焦黑。
有什么化学原理可以让墨透明水现形,她已经没空去想了,在极度惊恐之下,只能相信,是那位陌生少女给她的纸张救了她一命。
阮宏发带走她,是想对她做什么?
她不敢深想。
陆晓兰想立刻去找程念,但站起来就发晕,只能在保安亭继续坐着。
待她稍微好一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不适合上门做客叨扰,而且她一个人也不敢在晚上出去了,只能明天天亮的时候,再打车去一趟水榭城都。
回家给手机充上电,陆晓兰刚躺下,手机就不停的在抖。
是阮宏发发来的消息,备注还是恋爱时的阮哥哥[心]。
阮哥哥[心]:【我不想分手】
阮哥哥[心]:【你推开我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阮哥哥[心]:【都说城市女人无情,我一直觉得晓兰你是不一样的,你跟那些庸脂俗粉不是一路人,是我看错了,你比她们更坏,你玩弄了我的感情,耽误我的时间,欺骗我对你的好!】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差。
阮哥哥[心]:【我不会分手的,你死心吧】
阮哥哥[心]:【我一日不同意分手,你一日是我的女人,别跟其他男的眉来眼去,你做什么,我都知道】
陆晓兰手一抖,电话摔落地上。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眼泪不争气地打湿了脸颊,既怕又恨,哭得累极,却依然睡不着。
第三天,陆晓兰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尝试跟爸妈提起,然而一说起阮宏发,妈妈把他当半子似的喜爱态度又让她说不出话了。陆家一家都是教书的,上过山也下过乡,虽然在城市混得不错,但对出身贫寒,用功学习的年轻人从来没有偏见,反倒很愿意提拔他们。
在子女教育上,陆父不想把女儿养成娇纵跋扈,仗着家境好瞧不起人的大小姐,往知书识礼,善良体贴的方向教。虽然很想让她也去当老师,不过女儿志不在此,便没有强迫她。她和门户很不相称的年轻人相恋,他亦不曾阻止。
濒临崩溃边缘的陆晓兰,只能向那位神秘少女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