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是死一样的寂静。
江春水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就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哪里都不敢乱看。
讲道理,她这次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沈令燃除非脑子有问题——不,哪怕是脑子真有问题,也应该能听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再说了他这个人,简直闷骚到了极点,前几天还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跟她强调着,不能走歪门邪道啥啥的,结果今天直接把她领回办公室,又借浴室又借衣服。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居然!在办公室里!存了那!么!多!内!衣!
除非沈令燃有女装癖,否则那些五颜六色的破窗帘,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个正经人!
但是人一旦开始倒霉的话,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她原地站着,心虚地低着头,七上八下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令燃的回复,反倒是响起了一阵不慌不忙的敲门声。
沈令燃看了她一眼,往日冰冷凉薄的桃花眸里,几乎快要冒火了。
她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又故意把浴衣的领子扯得很开,锁骨处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全都暴露在空气里,纤瘦的小腿和脚踝还泛着沐浴后特有的粉色,而那副拘谨又害羞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失去理智。
但是,因为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他还是把理智拉回来了。
“卧室里面有床,”沈令燃沉声对她说,“困了就自己睡。”
江春水:……
江春水:???
您还是人嘛???
江春水的内心开始疯狂吐槽。
她的脸色从红扑扑的模样瞬间变得白了几分,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沈令燃,在看到男人清冷如霜的表情之后,再度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这不科学啊!明明该露的地方她都露了,不该露的地方,也对着镜子认真地调整了一下遮挡的角度和高低,说话的语气也是在家里用手机的录音功能练习了N次的结果。
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啊!为什么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上钩啊!
就在她站在原地怀疑人生的时候,沈令燃又对她说:“进去。”
江春水一愣,然后乖乖地点了点头,就关上门回到卧室里面了。
见她整个人都藏了起来,沈令燃才松了口气。
他深呼一口气,然后面色如常、语气如常地按下了传讯按钮,对外面的关延说了一声“放人进来”。
自从江春水上次在起锐的试戏间门口差点出事之后,沈令燃一直都在查那天的幕后指使人。
他虽然对喻霜降没有任何好感,也知道这个女人并非善类,但是在背后阴人这种事情,喻霜降从来都不做、也从来都不屑于做。他和喻霜降从小就认识,对方的脾气如何,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更不必说这个女人成天就想着挖墙脚,对江春水的好感全都挂在脸上,就算那些被送进警察局的男人,异口同声地说是受了喻霜降的指使,沈令燃也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喻霜降,那么就说明,起锐里还有另一个人藏在角落里,一直意图着对江春水不利。
说到底,江春水会遭受这些伤害,还是因为他前阵子对她的态度太过特殊的缘故,以至于让起锐里的不少人都盯上了她。帮她处理掉这个隐患,也是沈令燃的责任。
但是听了自己派出去查探的人的汇报,沈令燃也忍不住皱眉。
这个人藏得实在是太深了,而且奇怪的是,目前手里能查到的每一条线索,不是直指喻霜降,就是直指京轮。这就越来越难办了。
沈令燃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挥退了人,让对方继续查下去。他心里想着,以后要更加仔细地保护她才行。
但是,正在卧室里满地乱窜着怀疑人生的江春水并不知道,沈令燃现在在闹心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抱大腿计划又失败了。
她扯掉浴衣,伸手贴在内衣的两侧,对着镜子挤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几两肉,然后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江春水捏完了之后就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可能,沈令燃下面有问题吧。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江春水就越想越觉得靠谱。
一般来说,娱乐公司的老总哪个不是绯闻缠身,别说能与起锐一争长短的思华了,就连嘉瑞、欢宜这些稍稍逊色于起锐一些的经济公司的老总,身边也是嫩模小花换得如流水一般。偏就沈令燃一个人没半点桃.色新闻。
如果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就是压根没有这些事情。现在看来,沈令燃是真的没有。
但是,他又三番两次地来疯狂暗示她,等她恬不知耻地贴上去的时候,他又开始装死,这跟古代皇帝身边那些有钱没设备所以心理变.态的大太监有什么区别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还要再动动脑筋才行,不能强撩,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症勾引才行。
她准备痛定思痛,然后卷土重来。今天就算是她打了个败仗,回家好好复盘分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行。
思及此,江春水似乎是坚定了某种信念。
她翻出吹风机,趁着沈令燃在外面忙事情的时候,把自己的小礼服一点一点地吹干,然后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
等到沈令燃敲门进来的时候,江春水早就换好了小礼服。
“老板,我要去开机宴啦,再晚就来不及了,”她目不斜视地对沈令燃说着,“今天多谢您,我先走啦!”
《光年》的开机宴很有牌面,除了沈令燃之外,思华、京轮的CEO也会到场,而思华的金牌导演曲思媛也是难得亮相。要知道,以曲思媛这样低调的作风,除了在片场,很难在其他公开场合里见到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