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被卫宁这么一下,推得差点撞在榻杆上。卫宁连忙道歉,吸了一把鼻子道:“瑜姐姐,我担心你。”
李瑜安慰道:“我无碍。”
只是跪着久了,又一日未进食才晕了过去。
卫宁替她鸣不平,“瑜姐姐作何替遥清揽责,她分明是要害瑜姐姐。她这么可恶,害的瑜姐姐被皇后娘娘责罚,我要找她讨个说法!”
“宁儿,回来。”
李瑜唤住卫宁,其实她怎会不知遥清真正的目的并非惊吓坤宁宫那位,而是借着坤宁宫的手收拾自己。只是她为大局着想,这才去替遥清揽罪。此番去了,虽清楚不可能丢了性命,但活罪也是难逃,却未曾想那位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皇后娘娘未曾体罚我,是我自己要跪的,怪不得遥清。”
卫宁停下步子,回身将李瑜望着,疑道:“皇后娘娘她……”
李瑜点了点头道:“娘娘宽容大度,之前是我们误解了娘娘。”
“哟,在坤宁宫待了一日,心便向着那边了。”
遥清刚到门前,便听见屋内的谈话。
卫宁愤愤看着推门而入的遥清道:“你来做什么?”
遥清道:“来看看我的好姐姐啊。”
卫宁道:“你怎有脸前来。”
遥清道:“是我寻了圣上救了姐姐,也算得上是我救了姐姐。我又如何没脸来看瑜姐姐了?”
李瑜闻言,皱眉道:“遥清,你去寻了圣上?”
遥清神情倨傲道:“自然是我。”
李瑜隐着怒意道:“你糊涂!圣上处于什么处境你心中不晓吗?这宫中多少眼线,你去寻了圣上,是要让圣上为我们出头与晏家撕破脸吗?还是叫圣上两难?遥清,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怪你,你若是胆敢害了圣上,我不会轻饶你。”
遥清不以为然道:“瑜姐姐你动这么大怒气作何?我还是拎得清的。你瞧,圣上去坤宁宫为姐姐求情,坤宁宫那位还不是亲自差人将姐姐送回华阳宫了。按我说,坤宁宫就是外强中干,无甚可怕。”
若不是坤宁宫那位愿意放了自己回来,皇帝纵使说什么也不管用。李瑜道:“遥清,莫要再招惹坤宁宫那位,给圣上惹麻烦。”
遥清驳道:“惹麻烦?只要晏家父女都在,这麻烦就永远存在。只有他们死了,才能解决根本。而我便是要除去坤宁宫那位,替圣上分忧解难。”
李瑜听得心惊,还要再说遥清却道:“还剩的两只猫,姐姐藏哪里去了?”
卫宁指着遥清鼻子大骂道:“遥清,你还有没人性。连刚出生的小猫都不放过!有你这算计人的心思,多去念念经,替你腹中的孩子积些福吧!”
遥清被触及逆鳞,怒不可遏道:“你闭嘴。”
卫宁被遥清突如其来的怒吼骇了一跳,待她醒神后,遥清已经跑了出去。
李瑜从榻上起身,握住卫宁的手道:“孩子是遥清的心病,以后莫要再提及。”
卫宁讷讷点头。
夜里,卞兰偷偷来寻李瑜,见了她便跪下道:“瑜姐姐受苦了。”
李瑜道:“你如今去了浣衣坊,可还辛苦?”
卞兰将话题转回来道:“若不是因为我,瑜姐姐不必遭人陷害。”
李瑜叹气,遥清三番五次将死猫丢在皇后眼前,便是要引皇后调查,最后顺藤摸瓜查得自己包庇卞兰饲养咪咪一事。咪咪毕竟抓伤了皇后,卞兰其罪当诛,而她包庇卞兰,必受罪罚。
李瑜安慰了卞兰好长时间,又叮嘱了卞兰牢守秘密这才让卞兰离开。
……
浓稠的黑夜里,裹着霍乱的人心。
会宁府一处挨着山脚的村子里,宋欣站在半山腰上,身后是几千暗鹰军。此时并排两列而立,一直蔓延到黑暗中。
每两人中有一臂的间隔,皆摆着巨大的铁桶。
二月末,会宁府依旧冰天雪地。暗鹰军穿着冰冷铁甲,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本起不了御寒的功效,但这千人暗鹰军却个个满头大汗。再看半山腰上只铺了薄薄一层皑雪,白日的还堆积的雪已然不见,此时正装在一框框铁桶之中。
宋欣站在稍高的地方,冷冷看着村里熄灭最后一点灯火。
手举在耳畔,往前一挥。动作带起一阵冷风,打在耳边,只听得道:“动手!”
于是,这些在铁桶中形成桶状的巨大冰块从山腰往下砸去。
一下接着一下,只听村下发出巨大的响动。一会儿便传出呼救声,尖叫声,奔走声。村口已经派兵驻守,有幸存者从村里跑出,便也会被杀死在村口再丢回村里。
冰块砸下,升起冰冷袅袅的白烟。
宋欣冷眼瞧着,直到最后一组冰块落下。这个村子便完全被埋在冰雪下,无一活口。他带人撤走后,山巅上安置的人又推了些落雪下去覆盖在冰块之上,再看这些人打扮,破布麻衣,一副普通农人装扮。
天将亮之际,这些人便往城内奔走,往三县衙门敲了鼓,大喊道:“救命啊大人,昨夜雪崩,将整个村都埋了。可怜我八十岁的老母,如花似玉的娇妻,牙牙学语的孩子。”
三县衙门亮了灯,翟和皱着眉看着堂下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人。
这已经是这几天第六个村子被埋了,衙门师爷裹着厚厚裘衣劝道:“老爷,瞒不得了,必须上报了。若再有村子被雪埋了,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翟和苦着脸无奈道:“报吧。”
于是一封折子从三县衙门发出,与周边几处衙门一同到了刺史府。刺史苦着脸看着眼前数都折子,将其汇聚成一道折子后又往上送去。于是折子一路从州、郡、县往京城而来汹涌而来。
晏康越将折子打在金銮殿地砖上,冷道:“神女已经入宫,为何会宁府雪崩埋村的惨事频发!”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晚了。
谢谢支持的宝贝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