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馆, 上海人鲜少有不知道的。许家世代扎根上海, 不仅是一支能撬动上海经济的“杠杆”, 难得作为商人这样群体中的一员口碑却是极好,民众谈起不无敬佩。
正如外人所说, 许柏雄偏爱女儿,早就催促她从英国结业回国继承他的事业,今年三月份就收到了她要回国的消息,全家人还高兴了一场, 没想到六月份的时候又收到了她受伤的消息, 回家的计划只得延后。
“许龄已经给我说了她在英国的事情, 她信奉了共产主义,且加入了你们的组织。”许柏雄年过半百, 依旧西装笔挺身材魁梧,站在云贞的面前气势凛然, “我不反对她做任何她喜欢的事,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许先生大义。”站在云贞旁边的男子, 也就是上海站情报处的联系人吴伟泽道, “许龄同志当时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们还不敢相信您会配合, 今日接触,方知许先生古道热肠,心中也怀有家国天下。”
“我何时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贼寇猖獗, 坏我国土,若我能尽力两分绝不止出一分。”许柏雄淡然一笑,有看破世事的了然, 商海沉浮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能够将许家带领到今日这般地步,可不是凭借着“畏首畏尾”的做人准则。
“许龄是我最优秀的孩子,我相信她选择你们的道理。”
吴伟泽:“您放心,云贞同志十分优秀,在假扮许小姐的过程中绝不会抹黑许家和许龄同志。”
云贞站了出来,深深地朝许柏雄鞠了一躬,道:“十分感谢许先生信任,接下来的日子我若有任何不妥,请许先生批评指正。”
许柏雄虽承诺许龄不去干扰他们的工作,也不去调查他们的来历。但他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是好是孬,只需用心观察便知。
这位名唤“云贞”的姑娘,目光澄净,体态大方,应是立身正直的人。
“只一点我要叮嘱你。”许柏雄笑着说道。
“晚辈洗耳恭听。”
“我初略观察,猜测你应该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许龄很有几分鬼精灵,你得试着去模仿她才行。”
规规矩矩的人容易学,只要收敛行为即可。鬼精灵的人可不好学,灵活机变,这是脑力上的差距。
一言蔽之:形易学,神难肖。
云贞没有见过许龄,不知她的一举一动该是如何模样,故而从难度上又增加了两分。
吴伟泽安慰她:“许龄多年离家在外,别说不认识她的人了,就连往日见过她的人也对她的样子模糊了几分,你不必害怕,找准信心,就当作你是真正的许龄。”
……
这边,从医院带回来个宋云熙,张厚霖嗤笑一声,倒还真没想到她还有精力这般蹦跶。
“眼皮子底下让人溜走,你们干什么吃的。”
三人低头,未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有如此多的心眼,将她们都诓了过去。
“能实施这样的计划离不了其他人的帮忙。”张厚霖轻哼一声,扫了一眼部下,知道他们善战却不善耍心眼儿,被宋云贞耍得团团转也并不能怪他们,他自己不也是吗?
朱副官赶紧道:“我这就去让人审审船上的人,看他们能招点儿什么出来。”
“别说其他的,就说追究他们绑架四姨太的事情。”张厚霖提点道。
“是,卑职明白。”
……
“海峡号”并非铁通一块,圈了人分开审问,轻易就拿到了结果。
吴圆虽失望,但也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怪不得别人怕死。眼瞧着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招了,她死扛着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给他们放几颗烟雾弹。
“是,是我帮她跑的,当时我们在医院的后门口分的手,她说不想连累我,就自己走了。”